“……”
一时间二十多名官员纷纷表态。但显然都不是心甘情愿的,多少有些迫不得已的味道。
不然第一时间就该站出来。
今日廷议的目的,在他们眼里,形势已经非常明了。
包括王锡爵在内,都想着不答应还能怎么办?与其被点名,还不如自己站出来痛痛快快地表态呢。
朱翊镠将目光锁定王锡爵,一抬手说道:“王阁老请先坐下。”
待王锡爵坐下来,朱翊镠缓缓解释道:“内阁通常以五六人为宜,且朕刚登基不久,正是用人之际,还是请王阁老留在京城吧。”
王锡爵虽然也是被朱翊钧召回的官员代表,但朱翊镠没打算让他去,一来不会派所有被召回的官员前往东番,二来王锡爵是将来首辅的候选人,也不能这样派走了。
如今四个内阁成员,这四人中只有申时行与王锡爵两人的寿命最长,尤其是余有丁,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一年后就会去世。
其实比起申时行,王锡爵似乎更有魄力。至少朱翊镠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没打算放王锡爵。
王锡爵第一个站出来,倒不出朱翊镠的意料,毕竟在场被召回启用的官员中数王锡爵的官职最高,加上他偏执的性子,第一个表态一点都不奇怪。
朱翊镠既然已经表态,王锡爵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朱翊镠接着逐一扫视站起来表态的官员,又将目光对准邹元标,指着他说道:“邹元标,你也坐下。”
“陛下,不知何故?”邹元标杵愣着不解地问。
“朕知道你的大腿上有疾病,不宜长途跋涉。”
“……”邹元标眼睛顿时湿润,虽然他也不清楚朱翊镠为何知道他大腿上有疾病,但朱翊镠给出这样一个理由还是让他很感动。
他大腿上的确有疾病,由于当年反对张居正夺情被廷杖八十,也不知是不是见他当时最年轻,所以廷杖时下手有些重,打得他大腿上肉末横飞,许多碎末掐进他的肉里,惨不忍睹,被抬回家后因为清洗不及时,以致留下病根,往后每当阴天或下雨便疼痛不已,几年过去至今都没有康复的迹象。
这会儿被朱翊镠指出来,他当然感动,只是他感到奇怪的是,这个腿疾从未对人言,为何朱翊镠知道。
“坐下吧。”朱翊镠又对仍在发愣的邹元标说道。
邹元标这才重新落座,他与王锡爵一样也没有多说什么,或许清楚这时候多言容易拉仇恨。
余下站起来表态的官员,朱翊镠就没有多说什么了。
还有二十多个。
“你们便随番王去吧,在那边同样可以施展你们的才华。但朕有几句话想嘱咐你们,希望你们记在心里。
“第一,东番现在虽然人烟稀少,可那里物产丰富,是一块儿宝岛。不要因为朕派你们过去,便觉得心里委屈或不甘啥的,一定要竭尽全力辅助番王,将东番开发治理好。
“第二,东番自古以来就是我华夏民族领地的一部分,所以对于任何外来势力的侵犯与不友好,绝不姑息纵容,誓要与他们抗争到底。
“第三,坦白地说,将来朕对东番的政策将有所倾斜,会不断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帮助东番,朕希望你们励精图治致力于改革发展,不要辜负朕对你们的期望。
“第四,番王的情绪尚不稳定,这也是朕没让他来参加这次廷议的缘故,去东番后他指定依然还有情绪,你们作为辅助他的官员,朕希望你们好心劝诫安抚,切莫有心相激。
“这便是朕对诸位提出的四点殷切希望,也是朕的旨意。当然你们对朕有何期望,趁今天这个机会,同样可以开诚布公地说出来。”
“陛下,臣等的家眷能否跟随而去?”当即有一名官员问道。
“当然可以啊。”朱翊镠不假思索。
“臣等的俸禄呢?会因此而减少吗?”又有一名官员问道。
“诸位放心,俸禄非但不会减少,反而加倍给你们发放,但希望你们记住朕刚才说的话。此去虽然任重道远,但也不是没有一番作为名垂千古的机会。只要你们用心用力,一定会开创出一个美丽富饶的东番。等到那一天,朕会设立东番行省以示鼓励嘉奖。”
这话说得各位官员心里一暖,刚才他们还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慷慨赴义的凄凉感觉,顿时感觉舒服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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