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驸马都尉许从诚回到家里,坐立不安进而大发雷霆。
“我问你们,老实回答,我是不是大闲人一个?”
他劈头盖脸就这样问府上的仆役。
把府上的仆役问懵逼了。
“老爷是今天怎么了?遇到不开心的事儿吗?”
“今天不是大经筵的好日子吗?吃得不开心?”
“老爷为什么这样问?”
“……”
许从诚恼怒地道:“我就问你们,我是不是大闲人一个?”
“老爷,那得看跟谁比,跟咱这些下人比,老爷当然清闲,不然怎么叫老爷呢?本该清闲嘛。可如果与武清侯他们比,老爷可不是大闲人。”
见老爷生气,府上的管家也不敢多问,只好先这样回答应付着。
“今天经筵上,侄儿竟当着那么多官员的面儿,数落我是大闲人一个,还要剥夺我的俸禄与各项补给,你们说气不气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话一出,府上的仆役都面面相觑,吓得不敢接话。
“数落我一年就春秋两次郊禋,其它时间都游手好闲,让写一份自陈,扪心自问是不是大闲人一个?将来的路到底要怎么走?这是要逼死我们吗?”
“……”府上的仆役都早已经听到风声皇上要对皇亲国戚开刀了,所以这会儿听到驸马都尉抱怨倒也不奇怪,只是不知道该怎样与老爷对话。
自家老爷是不是大闲人一个,他们还不心知肚明吗?
当然,是啊!
“写自陈,反省,问心自问。这不是明摆着拿刀捅我们吗?”
许从诚越说越生气。
“老爷,可这是圣旨,皇帝爷让写,老爷不能不写吧?”
“依小的老,老爷还是先别急,要不去找武清侯,老他怎么写?”
府上的管家如是般建议道,立马儿得到其他人的纷纷附和。
“对对对,老爷就该这样。武清侯比老爷还闲,看他怎么写。”
许从诚一想也是,他的地位不及武清侯,人家是第一皇亲国戚,看武清侯这个抠门儿的怎么写。
每次遇到这种事儿,不都以李伟马首是瞻吗?
因而当即带着管家,马不停蹄地赶往李伟府上。
果不其然,李伟也是怒火中烧。
这两个现世宝在一起,心中又有怒火,那可不得不了。
“外孙这是铁了心割我们肉放我们血啊!收子粒田,还要收俸禄。”
“就是嘛,说得难听点,侄儿这行为与强盗头子有什么分别?”
“怎么能这样对我们?”
“要不武清侯再吓唬吓唬他。”
“怎么吓唬?”
“上吊自杀呀,每次不都有显著的效果吗?”许从诚又是老一套。
“就怕不灵啊!外孙这次铁了心。”李伟忧心忡忡地道。
“怎么不灵?你是他外公。即便皇上不听,不是还有太后吗?”
“可事不过三呀,凤儿警告过的。”李伟叹气,“再说一大把年纪了,最近感觉身体每况愈下,折腾不起啊,要不老驸马也表演一次吧?”
“我?我哪儿行?”许从诚连连摆手拒绝道,“我不过是他姑父,远不如你这外公啊。别说我故意上吊自杀,就是真的死了,没准儿他还偷着乐,骂我这老不死的呢。这事儿还得武清侯出马,你才是第一皇亲国戚呀!”
“不行不行,真的老了,再演一次不死也得折腾半死。”
“难道你就认为自己是个大闲人,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俸禄与各项补给全都被收回去吗?”
“我身体什么状况,只有我自己最清楚了,我虽然很生气,可真的感觉自己时日所剩不多了。”
“那武清侯的意思是放弃,任凭自己成为砧板上的肉吗?”
“我实在是折腾不起喽!”李伟反反复复还是这句话。
“武清侯是不是私下又得到太后的好处了?”许从诚道。
因为上次宛平县试点改革听说就是这样,让李伟不再闹腾。
“对天发誓,绝对没有。”李伟信誓旦旦地举掌向天要立誓。
许从诚看着也不似有假,心里却纳闷儿,为什么李伟忽然变温和了呢?俨然不是之前他认识的那个李伟呀,难道真是因为感觉自己不久于人世?
看着李伟……确实老了。
“算了算了,既然武清侯不闹,那我闹一次。”许从诚终于鼓起勇气。
“好,我积极配合。”
继而,李伟又感叹道:“我是真的不中用了,不服老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