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人怀疑是你们梁家所为。”朱翊镠不紧不慢地道。还有心观察梁世燊与梁赟两个的神情举止。
“陛下,这可是大大的冤枉啊!”梁世燊毫不犹豫一口否决。
梁赟还是像之前一样。
“冤枉不冤枉,朕也分不清,眼下恐怕只有你们自己清楚,毕竟朕确实花了很大的精力,如今锦衣卫指挥使还在保定府没有回来呢,可到头来也确实一无所获,几乎找不到任何线索。”
“梁家世代萌受皇恩,虽然没能为朝廷做出多大的贡献,但也知法守法,断不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人神共愤的事儿来,还往陛下明察。臣斗胆说一句,这样对梁家着实有失公道。”梁世燊不卑不亢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朕做得不对?”
“臣不敢。”
“但心里就是这样想的对吧?”
“……”梁世燊沉默。
“想必你们怎么也没想到坐在皇位上的人是朕吧?”朱翊镠有心一问。
“陛下雄才伟略,成为大明之主,实乃天下人的福气。”梁世燊音韵铿锵地回道,“虽然臣的确是没想到,但也不觉得陛下成为大明之主有多惊讶,这是臣内心的真实想法。”
“你们不恨朕吗?”
“敢问陛下,何恨之有?”
“朕曾经可是敲诈过你们,与你们梁家抢过媳妇儿。”
“陛下,那是为梁家脸上贴金。”
“真的这么想?”
“臣敢对天发誓,若有半句谎言,五雷轰顶而死。”梁世燊举掌向天。
“那这样看来,朕召你们进京,指定啥也问不出来呗?”
“关键陛下所说,一来臣不知,二来也觉得不合常理。臣这一把老骨头,还想多活几年呢。”
陈炬听不下去,还是觉得朱翊镠太温和,这样审问能问出啥子来?所以忍不住质问道:
“你们也别在万岁爷面前推得一干二净好像很清白,若没有调查过,也不会缉捕你们父子俩,京城做生意时,偷税漏税的事儿,梁家可做了不少。”
“陈公公——”梁世燊声音陡然间一拔高,掷地有声地反击道,“有偷税漏税可尽管查,查出来是补交,是罚款,还是蹲监,我们又没说不配合执行,可我本奉旨进京觐见,刚一抵京,就被东厂的人不由分说抓进监狱,这是做事该有的方法与合理程序吗?”
“梁世燊,这里是东暖阁。”陈炬沉声提醒道,“说话小声点,不要盖过万岁爷的声音,有话好好说,瞧你的情绪,是不是也想质问万岁爷为何不由分说查封你兄长保定伯的府邸呀?”
“此情相信陛下自会给梁家一个合理解释,不必劳烦陈公公提醒。”
“你是在教朕做事吗?”朱翊镠看似不紧不慢地问道。
“臣不敢。”梁世燊道。
“东厂抓了你们父子俩,朕是该放了你们还是不管任凭东厂处置呢?”
“臣与犬儿无罪。”
“朕费尽心思召你们进京,看来这是问了个寂寞啊!”朱翊镠感慨地道,继而抬手吩咐陈炬,“放了他们。”
“万岁爷……”陈炬明显不愿意。
“放了他们。”朱翊镠又说了一遍。
“奴婢遵旨。”陈炬这才冲旁边两名档头抬手道,“放了他们。”
“二位请,卑职送你们出宫。”两名档头立即上前请梁世燊、梁赟。
“多谢陛下!”梁世燊躬身言道,“为表示支持陛下的工作,这阵子臣会滞留京师,陛下可随时传召。”
朱翊镠一摆手。
两名档头引领梁氏父子退下。
“万岁爷,不会就这样放了他们父子吧?”随后陈炬不解地问道。
“密切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在案子尚未水落石出之前,不许他们脱离朕的视线。”朱翊镠目光凌厉地道。
“奴婢明白。”陈炬松了一口气,心想这才叫万岁爷的手段嘛,刚才的审问短小无力,指定问不出什么名堂呀,要说审讯还得交给厂卫才行啊!
“关于保定伯的死因,派人查清楚了没有?”朱翊镠接着问道。
“回万岁爷,暂时还没有信儿。”
“加紧,朕不希望这宗案子一直拖到泰和元年。”
“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