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申时行便将钱送到朱翊镠手里,而且是亲自送来的。
十五万对于申时行这样的家庭,确实不叫事儿。不然朱翊镠也不会将他名字列为名单第一位。
“申先生,谢谢支持朕的工作啊!”
“陛下,这是臣应该做的。”
”房子得等到明年四月份才能交到你们手上,按理说这时候只能收你们一部分订金,待房子给你们再补交余款。可既然你都给送来了,那朕只好勉为其难地收下吧。”
“陛下,一样,一样的。”申时行毕恭毕敬地回道,“钱迟早要给,陛下也不会不给臣房子嘛。”
“那倒也是,令郎对职方郎中这个职位可否满意?”
“当然满意,从观政直接跳到职方郎中,焉有不满意之理?”申时行不假思索地回道,“况且陛下说得清楚,要明确大明四方边界,这职位显得尤为重要,就怕懋儿做不好。”
“年轻人多出去锻炼锻炼就好,谁也不是天生下来就会做事。”
“陛下言之有理。”
“申先生还有个儿子叫申用嘉对吧?”
“是的,陛下。”
“今年几何?”
“二十有一了。”
“哦,学业如何?”
“哎!”申时行摇头叹气,“说起这个臣便头疼似裂。”
“怎么了?”
“臣此子顽劣,读书不上进,二十多岁了,还只是一名秀才,乡试成绩一塌糊涂,以致于考秀才都有人是沾臣这个父亲的光,臣的脸不知往哪儿搁。”
“读书也并不是人生的唯一出路,有些人生性不好读书,不必强求。”
“关键其它事也不行啊!”
“比如说呢?”
“都已经二十出头了,还不成家,臣每次提及,总说知道知道,可遇见相亲或提亲就总躲,臣都愁死了。”
“就是说令郎还是单身对吧?”
“可不是?人家像他这个年纪,孩子都好几个。他倒好,整天漫不经心。”说起小儿申用嘉,申时行满腹怨气。
“申先生有没有与令郎好好沟通,问他喜欢什么?”朱翊镠耐心地问道。
“与他说不明白,一问他就说只喜欢自由,都能把人活活气死,可都已经长这么大,又不是孩子可以抽他一顿,有什么办法?”申时行恨铁不成钢地道。
“让他来见朕。”朱翊镠吩咐。
毕竟这个时代教育人有缺陷啊,好像只会读书才是唯一正道,正如后世人好像只会挣钱才是正道一样。
“陛下若能帮助教育臣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令他回头是岸,那臣真是感激不尽啊!”申时行满怀期待地道。
“申先生,先不说教育令郎,这件事朕得说两句。第一,申先生对孩子不要抱太高的期望,这样就不会痛苦了。”
申时行微微点头,但心想,期望高吗?不好好读书成个家也行啊!
“第二,孩子选择什么样的人生,这是他们的自由,只要他们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成家与否也是他们的自由,哪怕这辈子不成家,父亲也无权干预。”
“……”申时行一脸的不服,若非对面坐着的人是皇帝,他都想跳起来。
“怎么?申先生不同意?”朱翊镠鉴貌辨色,当然看不开了。
“陛下,可古人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倘若儿子一辈子都不成家,臣实在有点难以接受。”
“申先生的观念过于传统、狭隘。”朱翊镠笑了笑,稍顿了顿,接着说道,“申时行才学渊博,不至于认为无后为大中的无后是没有后代的意思吧?不是应该没有尽到……责任的意思吗?”
“哎算了算了,”见申时行一脸懵逼又讶然的样儿,朱翊镠又是一摆手道,“朕也不想与你咬文嚼字了,总之令郎选择什么样的人生是他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