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升闭着眼睛低声道:“蓁蓁,先前我听二嫂说,父亲临走留下遗言,叫我们早点儿……生娃?”
张妙蓁:“……”
她默了一会儿,如是说道:“是有这么一回事。”
当然,梁升是回来奔丧的,丧父之痛让他没有心思想别的事,他也不可能说现在就要找张妙蓁生娃去。
他感慨说道:“那一日我与敦愚王一起离开帝京,父亲送我们出城。我怎么也想不到,那竟然是我见父亲的最后一面。”
如果早知道,那时候就应该多跟梁巍说几句话!
他心里是很懊悔的,又道:“父亲经常抱怨我不解风情,跟木头似的、也不爱与他说话。不是我不想说,而是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
张妙蓁默默听着,什么也没说。
其实,梁升给她说这些,并非要她给什么回应。
说来说去,丧父之痛让他内心煎熬,而这种感情没有办法与任何人说。
倘使张妙蓁没有失忆,他或许还能说明白一些。
但面对一个已经不爱自己、完全只当夫妻本分的妻子,他心中苦痛,又能向谁诉说呢?
梁升又道:“回来这一路,我时常在想。如果能回到过去,我就应当多与父亲说几句话。哪怕是废话也好,或者是说了要挨一顿揍也罢。总好过……”
梁巍临走的时候,还惦记着他的子嗣问题,这一点,最让梁升难受!
老爷子点着名儿交代的人也不多,一个梁怡、一个他。
他们俩,或许就是梁巍最头疼的儿子、孙子,但两代人的智囊担当,也是他引以为傲的儿子、孙子!
张妙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道:“父亲没有遗憾去的。”
非要说梁巍有什么遗憾,大概是她还没生个一子半女吧?
但,梁巍这人乐观豁达,不至于对此事耿耿于怀。
张妙蓁心想:听柳拭眉说,自己以前是并不想太早生娃,才会在婚后一直避孕,因此没有孩子的。
倘使以前不那么任性,只想着夫妻俩甜甜蜜蜜,兴许也不会让老爷子留有这么个遗憾了!
“我知道。”梁升将脸迈进她的脖子里,道:“如果不是当前不能,我真想……”
想什么呢?
他思索片刻,还是直接说了出来:“想恳请你,我们早点要个孩子!”
张妙蓁转头朝他看去。
果然,见他眼眶红红的,虽然不算哭,但也能看到隐忍的泪意。
可见,他心里的痛,远远不是外表看起来这么淡然!
柳拭眉说的没错:我七舅舅是个闷骚的人!
张妙蓁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道:“待我把身子养好了再说吧。”
梁升一愣。
她说的是“把身子养好”,而不是“战事结束”!
见他似乎怕自己听错了,张妙蓁又道:“战事顺利的话,再过一年兴许也就结束了。不顺的话,再过三年五载可能还在持续着。我过了年才十八岁,是不着急。但你可就二十好几,老了!”
梁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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