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木拍桌。
大厅临时搭建的高台上,一穿着单薄衣衫的老者正拍下醒木。
“话说,那杨狱来得木林府城,眼见天色不过刚暗,街面上就没了人,房屋里没了灯,心中好奇,就扯了一人来问。”
“那人本还不耐,但见他身高八尺,面如重枣,满面虬髯,活脱脱太岁神下凡,当即吓了一个哆嗦,忙不迭的说出原因。”
“慢着!”
有人高声打断。
说书先生不悦的望向那人。
那客人也不怕,高声说着:
“你这老家伙满口胡言,那杨狱我也见过,杨大人虽算不得俊美无匹,可也不是你说的什么满脸虬髯!”
“是啊!杨大人我也见过,人很温和。”
其余客人也起哄起来。
那说书先生却像是见过大世面,抬手就要下台:
“你既知道,那不如你来说?”
“你们就不能听先生说?听书就听一乐子,你莫非还要当真?”
这一下,其他客人就不乐意了。
见此,那最先开口的人也不敢说什么了,嘟囔着坐了回去。
那说书先生见好就收,呵呵笑着开始说:
“说来,这木林府比邻大涛江,漕运发达,本就是个富裕之地,可却有着两头巨兽盘旋,一唤大蛟,一名巨鲸,这两大帮会,是无恶不作,令人发指啊!。”
“那杨狱何许人也?一手刀法是泼水不进,刀刀砍人头,斩首杀头的凶神,听到这个,当即拔刀,直言,不杀这两头恶兽,出不得这口恶气……”
“等等!”
这时,又有老客听出不对来:“你这说的不是‘血溅鸳鸯楼’吗?换了一下,就当成杨大人的事来说了?”
“好家伙,我说怎么这么耳熟!”
这下,其他客人全都不干了。
这说书先生来木林府已有一月有余,或是新鲜,或是其的确有两把刷子,很是引来一批人去听。
此时有老客听出不对,纷纷叫嚷了起来。
“这……”
这说书先生一见老客这么多,也微微有些慌神,不过他到底也是见过大世面的,眼珠子一转,就道:
“小老儿许是年岁大了,记差了!那,接下来,小老儿就说说那长留山!”
啪!
见众人还在起哄,说书人顿时一拍醒木。
见众人声音一小,也就顺势说道起来:
“诸位可听说过,徐文纪,徐老大人要剿匪长留,早已率大队人马前去之事?”
“这又有哪个不知?”
有客人还在叫嚷。
来往木林府的商队何其多,徐文纪剿匪的事情,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在场之人倒是有大半都听说过。
“呵~”
见台下有回应,这说书人以扇遮面,轻笑一声:
“那诸位可知道,长留山欲‘拔城十座’用以回敬之事?”
“什么?”
“那长留山居然还敢攻城?”
“那可是徐老大人,他们居然敢?”
这下,台下就是一片哗然了。
显然,这个消息,他们都不知道。
倒是三楼窗角,自斟自饮的老者,眉头拧起,不由的站起身来,望向楼下大厅,见是个没什么武功在身的说书人,顿时有些奇怪。
当即,就开了口:
“此事,你从哪里听说的?”
他的声音不高,却压下了上下九楼的一切嘈杂之声。
酒楼顿时静了下来,包括说书人在内,所有人全都看向了三楼,普通人面露骇然,有着武功在身的江湖人也都大惊失色。
这一手,实在太了得了。
“阁下是?”
说书人这下真有些慌神了,忙不迭的拱手作揖:
“小老儿随商队而来,路上曾碰到几个逃荒的流民,施舍他们之时,从他们口中听说,据说,定阳府已有不少城池,被劫掠一空了……”
李二一额头见汗。
他虽算不得见多识广,可接触过的武者可不老少,多的不说,和魏河相处的那些天,可没少听他说。
这老者吐气开声这一手,少说也是换血六七次的武者了。
他可得罪不起。
“定阳府吗……”
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黄四象若有所思。
自得徐文纪命令来援手杨狱,他就一路尾随来了木林府,暗中打退了来自四大家的不少高手。
后来听说杨狱离了木林,本想离去,却又接到徐文纪的传书,说要他驻守木林府,以防长留山狗急跳墙。
此时看来,这伙凶人,是盯上了定阳府……
“大人到底多虑了,他们比邻定阳府,怎么也不该来木林府才是……”
放下银子结账,黄四象就要离开,突然,眸光一凝。
呼~
他望向窗外,就见得一条笔直的狼烟升起。
继而,是声声重鼓之音,以及一道道凄厉的惨叫声:
“敌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