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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14章 还是少跟萧何玩儿吧(1 / 2)

从阳城延口中,得到‘冬至前能完成渠底淤泥清理工作’的答复,刘盈心中,不由稍松了一口气。

实际上,刘盈此番整修郑国渠,总共可以分为三个部分。

第一部分,便是过往二十余日正在进行,以及未来二十日将要进行的郑国渠下游河段淤泥清理工作。

这一项,算是此番整修郑国渠最重要,且短期内能大幅改善渭北农产的部分。

第二部分,则是为了使未来8-10年,郑国渠下游泥沙沉积速度减缓,而需要进行的渠道减宽工作。

这一项,有点类似于后世,潘季驯治理黄河所用到的‘束水攻沙’,通过收紧渠道宽度来增大水压和流速,已达到减缓泥沙淤积速度的目的。

在刘盈前一世,郑国渠的治理、整修工作,便是以这两部分为主。

甚至连‘渠道减宽’部分,都因经费、人力不足而被朝堂搁置,只进行了第一部分,即下游河段淤泥清理。

有了上一世的前车之鉴,这第一部分,刘盈自是不用多操心。

——前一世,阳城延几乎凭一己之力,就能完成郑国渠下游河段的淤泥清理工作,这一世多个刘盈监督,没道理反而做不好。

至于‘束水攻沙’的第二部分,前世虽然因经费、人力问题而未能完成,但彼时的少府水匠们也都曾拿出切实可行的计划,这一世,自也不会出问题。

真正需要刘盈关心、正视的,是前一世未被提出,这一世由于刘盈太子监国,受令主修郑国渠,方应运而生的第三部分。

——以石砖、埽等物,压实、固定郑国渠上游渠底、渠侧的土,避免其被河水冲走,最终淤积于下游。

这一部分,才算是刘盈此番主修郑国渠的戏肉。

清掘淤泥、束水冲沙,实际上都是由少府提出,并由专门的水匠负责,刘盈的存在,并不能对此起到什么决定性的影响。

如果此番,刘盈受天子刘邦之令主修郑国渠,结果真的只是清理了下游淤泥,为郑国渠填土减宽,那换而言之,也可以说刘盈什么也没干。

——反正有没有刘盈,少府也都会这么做!

顶天了去,也就是刘盈的存在,让少府没太头疼力役来源而已。

很显然,这种‘摸鱼划水’式监国,绝不可能让朝野、天下满意,也很难使天子刘邦产生‘放弃易储’的想法。

这就使得此番,刘盈必须要在老爹刘邦班师归朝之前,在郑国渠整修一事上,留下一些专属于自己,专属于监国太子刘盈的烙印。

想到这里,刘盈便也没再多绕弯子,示意阳城延安坐,便直入正题。

“即下游淤泥清掘之事,可于冬至日前毕,少府以为冬至日后,可能续行渠道减宽一事?”

听闻刘盈问起此事,阳城延并没有着急作答,而是在心中默默推算了片刻。

而后,才对刘盈稍一拱手。

“家上。”

“陛下临行之时,臣曾同家上,及朝中百官议:此番整修郑国渠,乃需力役六万。”

“若得力役六万,则下游清掘,当需月半之功;河渠减宽,则另需月余。”

说到这里,阳城延面上神情,不由稍轻松了些。

“然家上以‘石砖铺渠’之妙策,竟引的渭北民自来,以为修渠之力役,至今,已足四万余······”

听闻此言,刘盈不由眉角稍一扬,暗地里也稍有些自得起来。

——少府的二十万块石砖,其中有至少十五万块,仍旧堆积于长安城西郊的少府切石场!

剩下那五万,此时也还静静的躺在郑国渠上游沿岸的三原县,可谓是无人问津。

至于早先,被石砖压坏的渭北直道,也已经在中郎将、中尉属衙的北军将士、中郎官们‘竭力修补’下,也终于被修补完成。

而刘盈如此大费周折,不惜破坏渭北数百里直道,再发动北军、中郎将属衙官兵将士去整修,如此巨大的代价,自也得到了不菲的成果。

——阳城延方才所言,‘自发前来修渠的百姓已经超过四万人’,就是刘盈这一番折腾,所需要取得的效果。

想到这里,刘盈的面色之上,也稍涌上些许心安。

“四万余······”

“加之少府官奴三万,百官功侯家中私奴,便是七万余?”

见刘盈面上涌现出些许轻松,阳城延也不由微微一笑。

“当近八万!”

阳城延只一语,终是让刘盈彻底放松了下来。

——将近八万人,比原计划所需的六万,足足多出了三分之一!

换而言之,有着八万力役,原计划中的工期,也可以缩短起码三成!

刘盈正思虑间,阳城延也适时开口,确定了刘盈的这个推断。

“家上此修郑国渠,本须力役六万,劳近三月;然今得力役近八万,臣以为,下游淤泥清掘、河渠减宽事,或只须二月。”

“下游之淤泥,自九月上旬起掘,当于冬至日毕;及河渠减宽,或只须复二十日,便可······”

听闻此言,刘盈总算是长松一口气,旋即面带试探的望向阳城延。

“如此,待郑国渠减宽事毕,当是十一月上旬······”

“少府以为彼时,可能驱今之力役近八万,以软柳、碎石制埽,以铺郑国渠底?”

不料听闻刘盈此言,阳城延面上轻松之色顿消,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若隐若现的忧虑。

“家上。”

“十一月过,关中,便当是大雪纷飞,万里冰封啊······”

“如此凛冬极寒,驱力役以取软柳、碎石,又制其成埽,怕是有力役冻伤、冻亡之虞?”

听阳城延说到这里,刘盈面上神情也不由一僵。

“少府之意······”

“以埽铺于渠底、渠侧之事,不可于腊月行之?”

“若不行于腊月,又待何时?”

闻言,阳城延不由稍一思虑,才试探着开口道:“今家上得力役近八万,其中,渭北自发而至之民过半。”

“此力役四万余,家上恐不当劳其过甚?”

见刘盈面色稍有些沉重的点点头,阳城延便继续道:“既如此······”

“臣意,腊月、正月,家上可驱少府官奴,自关中各地取软柳、碎石。”

“碎石暂运至郑国渠南岸,软柳,则发于渭北民宅中。”

“此二月,渭北民不必劳于外,只须于家中,以柳之软枝编而得席,待明岁春前,再携家中之柳席,复至郑国渠。”

“再以此柳席包之以碎石,卷其为埽,沿渠侧之坡滚至渠底,稍行摆放即可。”

言罢,阳城延不由稍低下头,装作一副思虑重重的模样,实则却偷偷用眼角打量起刘盈的反应来。

“春二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