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只能供两人两马行进,稍有不慎就会掉落万丈悬崖。
在这个地方布下天罗地网,任杨清源浑身是铁,又能攒几根钉?
生死成败,在此一举!——
另一边,赵判官扶着李长登上了马车。
刚放下帘子,李长登身上的疲态便一扫而空,恢复了往日的精明和干练。
“子岳,还是你懂为师啊!”刚刚李长登只是稍稍暗示,赵判官便配合着李长登,将这场戏给演了下去。
子岳是赵判官的表字,赵判官全名赵清昉,是益州盐运判官,益州四川盐运使署的二把手。
自古的食盐无非就是海盐、湖盐、矿盐。
益州远离沧海,又没有大的盐湖,故而益州一向是以用矿盐的。
其中最有名的,便是自贡矿盐。
自贡除了移动之外,他的盐也是闻名天下。
自贡矿盐深埋地下,盐晶色泽雪白、透亮,形态独特、匠心别具。
以自贡盐帮菜为支柱的“小河帮”和由蜀都为代表的“上河帮”、以渝州为代表的“下河帮”构成了闻名于世的川菜菜系。固有“食在益州,味在自贡”一说。
盐铁转运,乃是朝廷大事,赵清昉此人虽然官职不高,但权职不小。
“清昉,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十五年,多亏了恩师保举,我才能得以坐上这益州盐运判官的位子。”赵清昉是一个传统的中年人,浓眉大眼,国字脸,给人一看就是好人和清官的印象。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日子,就如白驹过隙啊!”李长登不由感慨道。
赵清昉却从话里听出了别的意思。
“老师,此次真的如此凶险?!”
李长登回答道,“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凶险,你以为通判吴耀柄是狂妄自大,才想要对付杨清源的吗?!”
“难道不是吗?!”
李长登笑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此人,人面猪相,内心可清楚得很!他之所以要对付杨清源的,更多是已经被逼到了绝路之上,想要带上这个益州的势力,和杨清源堵上一把!”
风险虽大,但收益也是可观的。
这一票成了,益州内的豪绅官吏,必然会以他马首是瞻。
最让李长登无语的,不是吴耀柄,而是那些看不清形势,跟着起哄的人。
吴耀柄之所以搏命,是因为他干的事情,足以抄家灭门。
他不仅仅在任上,草菅人命,勾结乡绅,兼并土地,甚至还在盐务上插了一手。
益州暗中贩卖私盐的盐枭,背后就是此人。
吴耀柄不得已之下,才会兵行险着。
“那恩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李长登听到赵清昉的问题,脸上扬起了笑意。
“对于此事,我起初是惊怒,但仔细一想,此殆天所以资我也!”
这是一个李长登和吴耀柄一杆人等切割、戴罪立功的好机会。
虽然最终李长登还是会有所损伤,但是壁虎断尾求生,难道还会心疼那半截尾巴吗?!
“清昉,你立刻……”
声音随着远去的马车越来越小,最终消逝在风中。
……
是夜,钦差行辕收到了一封密信。
但出人意料的是,其中的人似乎没有一点动静。
只有一只信鸽,在夜色的掩护之下飞出了钦差行辕!——
涧,山夹水也。
这猿愁涧原本是绝路,行人需要绕道而行,这猿愁涧间的栈道修通才十年左右,平日走的人就不多,但今日更显得冷清。杨清源骑着乘黄宝马行了一路,才遇到了三两个行人。
他本是军略大家,一路上也在留心地形,这里确实是个伏杀的好地方!
他昨夜便已经接到了钦差行辕的飞鸽传书,有人要在他回蜀都的路上伏杀他!
当然钦差行辕也仅仅是传了个信而已。
现在钦差行辕的负责人是都察院的御史,胡云冀。
他很清楚杨清源的武功,钦差大人根本不需要人保护,如果这位大人都遇到了危险,那只能说明他们更加危险。
所以胡云冀仅仅是通知了杨清源此时,没有其他调兵救援的动作。
乘黄为天下神驹,即便是在蜀道上,照样如履平地。
当杨清源真的行道猿愁涧的时候,也不由感慨其险峻。
深谷下寥廓,层岩上郁盘。
真是一个伏击的好地方!
这个时候,就该模仿一下曹丞相,大笑三声,我笑那吴耀柄无谋,陈雾少智……
不过杨清源还没开始笑,他就发现了异常。
先天之躯,敏锐非常,埋伏的人马,根本逃不出杨清源的六识。
“呦!有二百来号人,这排场不小啊!”
有人给自己搭好了装杯的舞台,杨清源肯定是要上去演上一出的。
决定了,就以大笑三声为开场。
杨清源一边想着,一边催动胯下乘黄,向着埋伏之地行去。
“来了!来了!”
“全体准备!弩箭上弦!”
为首的是陈雾家族的一个旁支子弟,也是习武之人,已经是通七脉的境界。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杨清源走入了伏击圈中,然后停下了!
“哈!……”
杨清源刚刚笑出第一声之后,就有一支弩箭从杨清源的耳旁掠过,打断了他的笑声。
“……”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但凡敢说半个不字,老子我一刀一个,管杀不管埋!”
面对这个跳出来的蒙面人,杨清源的脸色很难看,他精心思虑的出场方式,就这么被人打断了!
你是真该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