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远闻言立时下拜,“王爷,末将治军不严,使得锦衣卫的探子打入军中,窃取我军情报,还请王爷恕罪!”
<div class="contentadv"> 朱楷将想要下拜的李远搀扶住,随后开口道,“不必如此,此时不能怪在你身上。别说是你,就算是本王也拿锦衣卫没有办法。”
锦衣卫原本为太祖的亲军,在吸收了原大理寺的镇狱司战力后,高手如云,开始监察天下。
第一任锦衣卫都指挥毛骧也是情报上的奇才,将锦衣卫的情报网铺满了天下。
朱楷虽然建立了自己的情报组织,但依旧不是锦衣卫的对手,在情报交锋之上,一直处于下风。
连赵王身边都是如此,就更遑论这些在外的大军了,锦衣卫想要潜伏简直不要太容易。
“所以,你以为本王让张文弼在你军中频繁活动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告诉这些军中的奸细,本王就在你军中。”
赵王没有办法彻底消除这些探子和内奸,但可以想办法将他们化为己用。
几名投靠了赵王的锦衣卫精英将北镇抚司要求清查、确认赵王行踪的消息告知了赵王。
赵王由此确认,自己的行踪大概率已经暴露了,只是锦衣卫尚且不能肯定,故而才会传下这样的命令。
赵王得知之后,便干脆利用这一点,主动将消息传了出去。
张文弼一直随侍赵王左右,他突然出现在了李远军中,那赵王的行踪便可以通过张文弼来进行佐证。
“所以本王就是那个诱饵,诱使赵天麟加速用兵的诱饵。”
赵王不仅仅是一个重要军事人物,更是靖难军的主君,擒杀赵王几乎等于平定叛乱。
这样的利益足够让赵天麟去冒险。
“可若是他不愿冒险呢?!”李远觉得赵王想法太过理想化了,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
上一秒,赵天麟可能会因为赵王的存在而热血上涌,下一瞬,也许一个副将的谏言就能让他冷静下来,这其中变数太多。
朱楷也是明白了李远的意思,此人的用兵天赋确实不低,若是换成邱福在此,恐怕现在只能喊王爷神机妙算了。
不过有的时候,领导不需要你的有效质疑,只需要会喊“六六六”的简单部下。
“我之所以笃定赵天麟一定会从此渡河,并不是靠这些诱导,这些只是加码的条件,并不是真正的砝码。”
……
——
白沟河对岸。
赵天麟和赵武已经在钟亚期的带领下,来到了他所说的那一处浅滩。
此地确实就像钟亚期描述的一般,寻常男子可以蹚水而过。
赵天麟亲自下马,来到了河畔,下到了河水之中。
“嘶!”冰冷刺骨的寒意顿时从下身处传来,这初冬的河水虽然尚未被冰封,已然寒澈入骨。
然赵天麟虽然年事已高,气血不旺,但一身内功修为做不得假。
他修行的本就是阳刚内力,回到岸上之上,运转真元,不过片刻的功夫,原本湿透的裤腿就被内力烘干了。
“这水确实是个问题!”
连他这样内力在身的人都感觉到冷,寻常的士卒必然更加难以忍受。
“不过,虽然冷,但确实是个好地方!”说话间,赵天麟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精芒。
敌人的地利不再,他击破李远的把握又多了一分。
赵天麟的这番话,倒是让钟亚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这地方水冰冷刺骨,又有可能是赵王设下的陷阱,为什么赵老将军反而夸赞此地不错?!
似是看出了钟亚期的疑惑,一旁的赵武便开口解释道,“小钟,你是否奇怪,此地明明有如此多的问题,我和大都督为何如此欢欣?!”
钟亚期连连点头,他不明白啊!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赵武面带笑意,钟亚期此人有勇有谋,他也是很喜爱,现在是当成未来平靖军的大将来培养的。
“此地,固然有千般不好,万般不佳,但这些都无法掩盖其优点。”
“优点?!”钟亚期不理解,什么优点才能有这样大的作用,足以掩盖一切缺点。
“此处,可供我大军快速通行,不受这白沟河的阻碍。”
自古,河流便是军事上最大的地利之一。
江南之地,最易割据,从东吴到东晋,皆是如此,其所依仗者,便是长江天险。
白沟河虽然不能与大江相提并论,但对平靖军也是造成了巨大的阻碍。
赵武这些日子忙着连轴转,也不过是打造出了运输三千人的舟筏。
平靖军二十五万有余的兵马,加上粮草辎重,就算是来回一百趟也难以运输。
河对岸的李远部叛军,难道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运输一百个来回吗?!
用舟筏渡河,只是原本的无奈之举,不是办法的办法。
赵天麟原本甚至打算,再拖延一段时间,冀州北地,原本便是天寒地冻,待到深冬时分,白沟河被冻结实了,冰面之上可以行人跑马了,自然可以渡过此地。
钟亚期懂了二人之意,但随即问道,“若此处是赵王所设计的陷阱呢?!赵王若是在上流蓄水筑坝,待到我军渡河之时,决堤防水,那我军岂不是被赵王截成两部。”
首尾不能相顾,这是兵家大忌。
赵天麟笑着点头道,“你能考虑到这个问题,说明对于兵法的掌握已然熟悉,但拦河筑坝,有一个明显的缺点,只能对没有防备之人起作用。我等既然已经洞悉自然不会上当。”
只需派遣一支轻骑沿河而上,若是赵王真的玩堰塞拦河那一套,根本逃不出轻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