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徐光宗已经是走进了忠义堂。
四位堂主陆续跟了进去。
大家按照以往的规矩,早已经把各自负责的那片地盘的账目,全都统计好了。
然后交到了徐光宗的面前。
“信得过你们。”
“今儿个就免了。”
“你们待会儿直接把剩下的银子交去账目房就行了。”
徐光宗端起面前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扫了四人一眼。
旋即又道,
“今儿个主要还有一事想和你们商量。”
“就是沈家的事,昨日他们又找过来,说他们的布庄那边有一批黑货想要运进城来,想借咱们的路。”
“给的银子不少,一趟两千两。”
“我想问问你们的意思。”
“接还是不接?”
长生帮能做这么大,可不是徒有其表。
也不是光靠着几个打手,收点保护费就能养起来的。
最关键的。
也最不为人知的事情。
是他们的‘路’。
他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一些东西从城外运到城内,或者从城内运到城外。
无论是合法的,还是非法的。
又或者是朝廷严令禁止的。
什么东西都可以。
当然。
这也不是他们一帮之力能够做的。
所有的衙门口。
他们都有用银子供养着的官员,帮他们通行。
这是一条产业链。
长生帮。
其实也就是这个链条底部,最低级的那个,跑腿的。
真正的幕后,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是谁。
只知道是朝廷里的某位权柄极重的大官。
好像还是皇亲国戚。
“帮主,我觉的不妥。”
徐光宗的话音刚落,其中一名脸上带着疤的男子便是站出来,道,
“最近这形势有点不太对劲儿。”
“您听说了吗?东厂已经重启了。”
“有件事没跟您提过,我爷以前就在东厂做过差,小时候听他抱怨过,东厂大部分人都取缔了,沈家却为什么越做越好。”
“好像是有什么人暗中罩着。”
“如今东厂重启,沈家的家主也换了,而且换的很玄乎。”
“不管这两者有没有联系吧,但我总觉的这里面肯定有一些猫腻。”
“最近城南那边儿又发生了爆炸,听说死了不少人,连官差都死了十几个。”
“这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事。”
“咱们不如……先收敛一下。”
这汉子说完,挠了挠脸上的疤。
那道疤痕是他抢地盘的时候,被人一镰刀钩出来的。
因为以前缺银子。
没有养好。
所以说话说多了,这脸上就会痒。
他平日里也就不说话。
这次,他虽然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没有龌龊,但总觉得不对劲儿。
所以就一股脑儿得全提了出来。
“哈哈……我说老三,你这推理能力,不去做捕头可真是屈材料了!”
“东厂?爆炸?沈家换家主?这你都能联想到一起。”
“你也可以说书,能挣不少铜子儿。”
这人的话刚落下,其余几个堂主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在他们看来。
这几件事,怎么都联系不到一起。
“老三,我也觉的你想多了。”
徐光宗抿了一口茶水,也是笑着道,
“东厂,那都是抓的朝廷里的人,怎么会找到咱们头上?你说沈家和东厂有关系?那都是几辈子的事情了……”
“而且,告诉你们一件事。”
徐光宗身子往前凑了一些。
四位堂主也不由自主的把身子往他面前靠近。
洗耳恭听。
“前几日,我去赵大人那里坐了坐,听说了一些事情。”
“这东厂虽然重启了,但那位督主,还有那什么千户,都嫩的很。”
“拳脚身手,连老子都不如。”
“现在,就还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呢。”
“听说那爆炸案,就是宫里出来的一个太监,给搞出来的。”
“你想啊,一个太监,都能把他们东厂搞的这么狼狈,他们有功夫找咱们的麻烦吗?就算是找,说实话,凭咱们几个,也不怕啊。”
“大不了杀出去。”
“反正咱们这些年也攒了不少家底儿了,找个地方隐姓埋名,过正经日子也不挺好吗?”
几位堂主闻言,纷纷点头。
就连之前那位心有担忧的三堂主,也是点了点头。
老大的消息,肯定是没有错的。
毕竟是赵大人那里给的。
也就是说。
东厂现在一定很弱,或许,正被那老太监耍的团团转呢。
应该没时间,也没有本事来找长生帮的麻烦吧?
“可能是我多想了。”
他挠了挠头,道,
“那沈家这单咱们就接……”
砰!
他的话还没说完,外面的堂口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一道披着白发的身影。
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