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银听她说得认真,心想新晋同心众都是冲着高福利来的,你还能抹平了她们的私心不成?他觉得蒲生氏乡天真,忍不住想笑。
“好,我很期待。”
蒲生氏乡肃然道。
“同心遴选,第一原则就是绝对忠诚,谨记一个领袖一个声音。
您且看我好好教育新人,要是连忠诚都做不到,就让她们滚蛋!”
义银看蒲生氏乡一脸坚毅,听得这话耳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他也不好冷了蒲生氏乡的热情,于是缓缓点头道。
“我等着看你的章程。”
“嗨!”
两人说着话,义银分神看着手中文书,看完之后抖了抖,说道。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蒲生氏乡已经知晓文书中的内容,心忧君上之忧,说道。
“君上是否要尽快回返近幾?”
义银叹道。
“回去做什么?
织田信长自己作死,这下可把燎原之火给点起来了。足利义昭是个蠢货,好对付,但近幾那些家伙可不是省油的灯。
织田信长伸手捞到她们的碗里,足利义昭又给了她们动手的大义名分,这才真正是惹起了众怒,众志成城要给织田家深刻的教训。
我要是现在回去,这些滑头如果战事不利,决定撇开足利义昭,找我为她们做主,我该怎么办?
足利义昭的忌恨,织田信长的敌视,近幾武家万众瞩目的期待?捧杀我也。
且看她们闹去,我暂时就呆在关东,不去掺和。
明智光秀做的很好,足利义昭的尊严要顾全,织田信长也不能得罪了,保住朝仓景纪,护住北陆道商路的平安就好。
其他人,管我斯波义银p事!”
义银的语气不免愤恨。
当初他真心实意扶持足利义昭,联合幕府内外,想要制约织田信长的发展。
可足利义昭却是利用了他的善意,反手一桶污水泼得他狼狈不堪,最后只得韬光养晦。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子,何况是如今位高权重的义银,他已是个需要面子的上位者,威望就是生命。
明智光秀这混蛋虽然喜欢擅作主张,但手段之灵活,心思之狠绝,面皮之黑厚,真是义银政治上的好帮手。
有她这个毒士顶在前面腹黑,义银就可以安心装自己的白莲花人设,当一个众姬眼中优柔寡断的仁义之君。
不管细川三渊两家怎么闹,将军如何窘迫,织田信长遭遇四面围攻,都与斯波家无关。
斯波家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踏实斯波忠基金的福利体系,置身事外搞出一个武家乱世里的世外桃源,义理灯塔。
而关东这边的关东侍所,义银也需要这个机构进一步自我完善,发挥更大的作用,将和平发展的斯波新思想做实做大。
他没有意愿,更没有精力去和足利义昭,织田信长斗心眼,让她们自己玩去吧。
义银想了想,把文书丢给蒲生氏乡,说道。
“拟文,嘉奖明智光秀维护朝仓景纪的行为。
另外郑重声明,斯波家给予织田家的帮助,只是为了维护朝仓景纪,不忘朝仓宗滴公当年的恩义,不涉其他。
告诉尼子胜久,不管明智光秀向足利义昭与织田信长做了些什么保证,她都不要插手,我也不想知道,让明智光秀自己负责到底。”
接过文书的蒲生氏乡愣了一下,鞠躬受命。
义银看了眼她,说道。
“你不了解明智光秀,这家伙的胆子比你想得大的多。我这么做不是想要日后赖账抛弃她,而是怕被她卖了还替她数钱。
织田信长的性子我很清楚,她不是那么容易说服的人。明智光秀一定是开出了她难以拒绝的条件,她才会这么给明智光秀面子。
你就照我的意思写给尼子胜久,她与我都吃过明智光秀乱来的苦头,一定会明白我的意思。”
蒲生氏乡脸上发烫,有那么一瞬间,她真以为主君准备腹黑一把,要将明智光秀用完就丢。
她哪里知道,明智光秀不但和义银有深入浅出的特殊关系,更是义银完成后宫大计的重要帮手,义银哪里舍得把明智光秀抛弃掉。
此事说完,蒲生氏乡又说起一事。
“津多殿,您与大藏姬说话前后,有使番来报。今日晚些时候,上杉殿下要来御馆。”
义银一愣,问道。
“她最近不是在忙着夏收农忙事务,怎么有空过来?”
蒲生氏乡说道。
“臣下不知,使番只是提及武田家,似乎是武田家派人来交涉了。”
义银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上杉辉虎去年秋冬与北条家结盟,断了北信善光寺平的廉价物资渠道。
武田家之后用东信众兵锋挑衅西上野之地,试探越后一方。义银保持了军事上的克制,只是让真田信繁紧守关隘。
即便没有越后一方的输血,拿下骏河国的武田家也有了自己的盐场,不至于被堵死在山里,搞不到生活物资。
中山道的信浓国,东海道的骏河国都在武田家手中,虽然商贸往来远不如当年今川义元时期那么兴旺,也足够武田家那些山民满意。
在这种情况下,武田家没有必要向越后一方低头,双方的关系越来越疏离。
如今时隔一年,武田信玄特地派了人来,不知想谈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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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义银看来,上杉辉虎的背弃,东信众的挑衅,都是武家争霸的政治博弈。
可事实上,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色部长实死于非命,在上杉辉虎的刻意遮掩下,义银至今不知道武田信玄的养女,是他的亲女儿。
而两真田分家反目的真相,其实是真田幸隆死前一手布置的。
她巧妙利用武田家内部的矛盾,把东信众用到极致,为真田信繁占据西上野之地,打下了基础。
接连误判下,义银以为武田家打通了骏河国之后,经济上的困境疏解不少,已经变得更加强大,这才选择与越后一方疏远。
他啊,完全搞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