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田老大人什么时候来的京都?”
武田信虎被义银一语震醒,不好意思笑了笑,说道。
“我一辈子窝在关东,老了反而人心思动,想要来近幾看看。这一路走了一两年,还在南伊势结交了北畠具教这位好友。
受她所托,上洛京都向津多殿您表示敬意和问候,我自己也一直很仰慕您的德行,渴望与您一见。
不想您远去关东一年,我就在幕府谋个差事,发挥发挥余热。受幕府诸位大人多多照顾,日子过得很是惬意。”
义银微微皱眉。
“北畠具教?是伊势国司北畠家的退隐家督,那位剑豪大名?”
武田信虎点头道。
“就是她。
织田殿下平定伊势国的乱局之后,北畠具教便退位让贤,将家督之位交给了入赘的织田殿下三妹,北畠信包,现在隐居于三濑谷。”
武田信虎言辞隐晦,但义银一听就明白了。
退位让贤,无非就是体面的降伏,让织田血脉入继本家,至少能保住家业家名,一门众和家臣团依旧可以在北畠家名之下混口饭吃。
义银忍不住笑起来,织田信长的名声可真是糟糕。
北畠具教明明已经把家名家业都献出来了,还担心织田家会卸磨杀驴,这才请武田信虎出面,到自己座前来寻个保险。
站在义银的角度,这不是坏事,说明自己努力经营的义理人设,得到了越来越多的武家认同。
有困难找民。。找义银,等全天下的武家都形成这种共识,他的影响力就可以辐射到天下六十六国,何乐而不为。
义银笑着说道。
“北畠家实力不俗,北畠具教却能甘愿放弃权力退而隐居,令南伊势百姓不受战乱之苦,确实是高风亮节。”
武田信虎眼睛一亮,有了斯波义银这位源氏长者的高风亮节四个字,北畠具教的安全就稳了。
她赶紧鞠躬说道。
“能得津多殿盛赞,相信北畠具教一定会非常惊喜,我回去就写信给她,让她高兴高兴。”
斯波义银笑而不语,武田信虎越看越觉得眼前的男子顺眼,不禁又想起自己的女儿孙女。
她暗叹一声,要是武田信玄能把这位男子明媒正娶该有多好,如今这般藏着掩着,日后私生女之事万一曝光,天晓得会闹出什么来。
可让武田信虎自己把这件事点破,她还真没有那个胆子。
斯波义银声望日隆,乃天下武家之望。其人气度神圣不可侵犯,武田信虎在他的威严面前亦是不敢造次。
那不孝女做那啥的时候,到底是咋湿的?真是个混账东西,神仙般的人物也下得了手,畜牲呀。
武田信虎在心里埋汰自己的女儿武田信玄,一旁的高冈景友却有些急了。
她这幕府的真正使臣半句话没说,就被武田信虎这假使臣把话题带偏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高冈景友鞠躬说道。
“津多殿,将军大人让我给您带个话,希望您。。”
义银心里啐了一声,白日做梦,看向一边的觉恕上人。
觉恕上人心里其实比高冈景友更急,足利义昭蹲在二条城郁闷,但她没什么生命危险,可比叡山上数万条人命,还在刀兵威胁之下。
这会儿见义银有些不耐烦听幕府使臣的废话,她很干脆的一声佛号,打断了高冈景友的话头。
高冈景友一愣,尴尬得笑了笑。
高冈家是近江国的老武家,与佛教诸派关系很深,领地内的三井寺是近江佛教各宗派的联络枢纽。
织田家占据南近江之后,高冈家就脱离了三角家臣序列,转投织田信长。
但高冈家还是留了一个心眼,让高冈景友从三井寺还俗,投靠足利义昭这位信将军,为自家留了条后路。
高冈景友原本是三井寺光净院的主持,按理说,觉恕上人不管是看在高冈家还是三井寺的面子,都不该甩脸色给高冈景友看。
但事关比叡山之围的危机,觉恕上人现在对幕府内部那点龌龊事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她满脑子都是考虑延历寺自己的切身利益。
见觉恕上人出面做了恶人,义银才慢悠悠出来当好人,他笑道。
“觉恕上人息怒,高冈姬只是为将军带话罢了。”
看着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斯波义银,觉恕上人肃然道。
“津多殿此言差矣,这里是根本中堂,药师如来座前,本就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地方。
幕府世俗事务,还请诸位慎言慎行,莫要在如来面前失了体面。”
这话看似教育义银,其实是臊高冈景友,帮义银堵住她的话头。
果然,高冈景友鞠躬赔罪,不再说话,心里却是黯然。
要是当年足利义辉在位,先代大御台所上山说事,觉恕上人会这样强硬得撇清关系吗?
说到底,还是足利义昭这届幕府一塌糊涂,这位将军把足利家的人望带进了沟里,连比叡山的老尼姑,都敢不把幕府将军当回事了。
义银笑着和觉恕上人唱双簧。
“上人言重,不过您说的也对。
我已经退邸归领,出家修行,在幕府中确实没有什么职务。不论将军想说什么,我都会婉言谢绝,所以不听也罢。”
义银最鸡贼的地方,就是他彻底退出了京都幕府。
地方实力派在幕府明面上的代表是畠山高政这个管领,而斯波家作为地方亲藩派驻京都的外交役是明智光秀。
足利义昭想找他谈,他完全可以两手一摊,干我p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