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御台所狠啊,要是在两军交战之时杀出这支骑军,光想想就不寒而栗。
明明占尽优势,还要示敌以弱,玩这种阴招,手段狠辣。
要不是自己跪得快,跪得让他满意,今日之事难以善了。
义银很满意她的敬畏,淡淡说道。
“知道我为什么出面喝止了一骑讨?”
大熊朝秀坚定不移道。
“御台所仁慈。”
义银无奈摇头,这厮太会说话了,于是劈头骂道。
“你等叛上作乱,罪无可恕!
念在你有悔过之心,与上泉剑圣对峙不落下风,我破例给你一个机会。”
大熊朝秀恍然大悟。
原来是自己刚才对阵上泉信纲没被一刀砍死,这位殿下动了爱才之心。
她虽然世袭了母亲的段钱方之职,但自幼爱武,从未落下战阵修行,这次竟是靠着一身高强武艺活了下来。
果然,武家还是要武德充沛,才能入贵人眼睑。
她伏地叩首,感激道。
“谢御台所怜悯。”
义银看着她身后阵中,问道。
“你现在悔过反正,能说服麾下姬武士吗?这些人靠不靠得住?”
大熊朝秀迟疑片刻,咬牙回答。
“我尽力。”
跟她起兵的这些人胆子不大,但是想法多。都是管理庶务的姬武士,心思比较活,难说会不会犯浑,耍起小聪明。
义银皱眉道。
“我给你一夜时间,把她们收拾妥当,明天随我回枥尾城,率军平叛。”
大熊朝秀有种荒谬的感觉,自己这叛逆,一转身参与平叛了?
心里明白,义银这是帮她。
大熊朝秀参与叛乱一事洗不脱干系,唯有拨乱反正立了功,才好为她开脱。
虽说官字两张口,从来不讲道理。但该走的程序还得走,规矩就是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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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银把御旗递向马下的大熊朝秀,说道。
“拿着我的御旗回去,尽快安抚住麾下心思。只要她们肯真心悔改,我不吝爱护。”
有了御剑的斯波义银,对于御旗已经无所谓。
他又不是这世界的土著,对这些虚无缥缈的荣誉没什么归属感。
但他这个举动却大大震撼了大熊朝秀,让她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被人坑惯了,哪有主君待她这般推心置腹。
说实话,刚才还有反复的心机,想着去枥尾城先看看风色,如果情况不对,站在扬北众一边也无不可。
可现在,大熊朝秀心思坚定站在这位御台所一边。
此少年气度恢宏,令人折服。大熊朝秀愿意赌上一把,跟着这位寻条出路。
她双手恭敬接过御旗,对义银信誓旦旦道。
“御台所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义银点点头,转身打马回阵。
对他而言,就算大熊朝秀反悔,不过是丢了御旗,老子还有御剑嘛,多大事。
就算受了欺骗,平叛失败,明天灰溜溜回去枥尾城,也动摇不了大局,就是颜面有些难看。
可如果大熊朝秀被他此举感动,用心做事。
那么,大熊叛军的反正会在战局上引发震动,迅速抬高他在越后的威望。
还能得到中越一部分势力真心投效,对日后在中越地区立足极为有利。
左右不过失去一面御旗,死物而已,义银愿意赌。
大熊朝秀见他洒脱而去,一点也不留念其手中的御旗。
仔细看着这面白旗,上有足利家纹,象征着将军的威严。
自古持御旗者,征讨不臣,降伏不从,开疆拓土,皆是武家英雌豪杰。
大熊朝秀眼中闪过一丝精芒,此等主君如若错过了,怕是要悔恨终身。
她回首看向自家阵营,诸姬武士彷徨,正需要她带头引导。
祸福相依,富贵看天,人一生中能有几次机遇,遇上了就得好好把握,先纳下投名状。
回去整顿军势,蛇鼠两端者,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