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蝼蚁吃虎,合常理吗?凡人寿命不过百岁,于动辄千万寿命的仙神,就如蜉蝣之于人类。人类比肩仙神,难道不是痴人说梦?然而蝼蚁修炼成妖,吃普通老虎又有何妨?人族修仙,叩问仙门,以凡身问道,斩仙神又岂是少数?今日我等习以为常之事,过去未必不是痴人说梦。”周考笑道。
动嘴不动手,素来是他最喜欢的。
而且虽然不喜林枫,但武道有武道的用途,他先要替武道正名。
近战确实有近战的用处。
“蝼蚁吃虎,凡人修仙,虽异想天开,但到底在道内,合乎道之规律。我等修道,当先明悟何为道,阐释大道,后截一线生机,反哺自身。种种看似匪夷所思之事,实则不过是道之基础,而若是没有基础,连道是什么都不明白,是为妄想。”玉鼎真人反驳道,他不知自己今天为何要这么尖锐地反驳,但他知晓,今天必须要反驳。
“妄不妄想,需要实践才能知晓,若是不亲身实践,如何知道对错?武断决定,又是否是错?”周考道。
“事实如此,以事实论断,乃经验。若是事事皆行,那才是大谬。打个比方,我若说祭酒是个疯子,祭酒又如何证明自己不是个疯子?那是否祭酒证明不了,就真是疯子了呢。”玉鼎真人道。
“玉鼎师兄博学,当真不假。”周考笑道,能在这个时代,提出网络段子的想法,那思维是真活跃。
“不敢,不比祭酒,祭酒微笑,说明仍有话说。”玉鼎真人道。
“玉鼎师兄知我。”周考闻言大笑,“丰富的经验,可以让人减少人生的磨难,可谓是人一生当中最宝贵的财富,但他有时候也未尝不是一种障碍,因为以往的经验,认知事物如此,所以便如此而不改。便如多数人吃过西瓜,吃的是绿皮黑籽,所以都觉得习惯就是这样,但有些西瓜,他可以没有籽。此为知见障。”
“却也不错,但经验总比什么都无好。前人走过的路,不一定都好,只是起码继续走,还能走。而自身臆想的,看似繁华伟岸,但绝大多数如镜中花水中月,下一秒就到了悬崖,粉身碎骨,少数则是山谷隧道,崎岖难行。”玉鼎真人道。
“可若不想,便永远拘束在前人的道理,如何百家争鸣。师兄修剑,那便谈剑。师兄觉得剑是什么?”周考道。
“我不修剑,我修道,剑是道的承载,日月运行是道,周天星辰是道,山川河流是道,红尘滚滚是道,我知天地至理,山河运行之貌,晓世间万二精灵之态,而以剑演化,剑出,则天地助。”玉鼎真人纠正道,他虽用剑,但那是因为当年得到的是剑,但假如换把兵器对他来说,影响也不是特别大。
给他太极图,他能爆发的战力绝对远胜斩仙剑。
“那就说剑的承载。以剑载道,剑演万道。可到底是纵剑万里对,还是身前一尺来得重要?”周考笑道。
“自是纵剑万里。身前一尺之地,连杀敌都尚且不可。仙法成就,动辄千万里,星辰破碎,山河崩塌,区区一尺,如何成就?不过凡人手段。”广成子摇头道,他也以剑为兵器,或者说绝大多数的修士,都是佩剑的。
而广成子在剑道上也颇有造诣。
其余修士闻言也都点头,一尺之地,凡人手段罢了,也能称道?
自然是山河万里,方显神仙手段。
“玉鼎师兄,你觉得呢?”周考微笑道。
相较其余人的脱口而出,素来以机敏着称的玉鼎真人却罕见的犹豫了,若是往昔,自然是纵剑万里,弹指间,灵气涌动,法则震颤,周天星河破灭。
此方为仙家手段!
一尺之内的搏杀,凡夫手段,如野兽厮杀,贻笑大方。
但想到那似天河一般涌动的滔滔黄河,玉鼎真人迟疑了,护不住身前一尺,那么纵剑万里又有什么用?
但若说此,言语间便是中了陷阱,言近身武斗之妙,从而言语神通不如近战。
只是此为论道,论本心之道,亦不可欺人,否则便是欺己,目光直视周考道:“可纵剑万里者,自可纵身前一尺,而操纵身前一尺者,未必可纵剑万里。孰优孰劣,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所以玉鼎师兄是觉得纵剑万里,就能护得住身前一尺,那不妨打个赌看看。你用法宝纵剑万里,我用法宝攻击身前一尺,看看谁胜。”周考看着玉鼎真人道。
“好。”玉鼎真人点头,他本不是意气用事的人,但他觉得这一战非战不可,若是能战出结果来,或许他的道也有结果了。
“师弟。”广成子将三宝玉如意递向玉鼎真人,看不清周考路数,但既然说要约战,那便没有怕的,人阐相亲,可阐教也不是附庸。
“不用,斩仙剑就好,我想祭酒也不会拿出比斩仙剑好太多的法宝,既然是论道,便要公平。”玉鼎真人婉拒道。
广成子微一点头,心中恍然,拼法宝,自己多半是拼不过紫微的,倒不如干脆就同一等级,轻轻一挥手,让出空间来。
玉鼎真人细长的手指在空中一划,一柄散发凛冽杀气的古剑飞出,剑身之上镌刻着一个淡淡的“斩”字。
“碧霄。”周考手掌朝碧霄一张,碧霄横了眼周考,嘴炮放的响亮,东西要跟我拿。
左手上先是碧绿青光闪过,一个轮盘出现,看向广成子道,“三百万学宫积分压祭酒,阐教,敢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