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宁给金锁披上外衣,劝他回家眯会儿。金锁说:“我要看着他们亮灯,不然我不踏实。对跟风群众宽大处理来之不易,我对县里有书面承诺。现在连组织参会的事都做不好,县里还会相信我吗?”
白宁说:“锁,不要多想,都是为黑铜山好,你已经尽力了。不行的话,就不当这个支书了,一心一意把知青队搞好得了。”
金锁说:“先是黑坚玉领着群众做保人生意,办起了黑监狱,接着是苟石鼓动群众哄抢。如果群众还是不能解决温饱,说不定又有谁犯浑,弄得大伙又卷入什么旋涡哩。”
白宁说:“咱是外地人,人家不信任,你不要一厢情愿啊。”
金锁说:“宁,你说,咱怎样做黑铜山人才能信任。”
白宁想了想说:“不经一事,不长一智;不知一难,不懂一人。”
金锁疑惑:“咱现在不就是在帮助他们解难吗?可大家为什么如此不理解呢?”
白宁说:“他们哪里知道你跑东跑西是为了他们好,还以为到处找关系,巩固自己支部书记的位置呢。”
突突突……
出发时间到了,毅彩和毅花正乘着手扶拖拉机来接金锁和白宁。
东方已经透出亮光,金锁眺望着依稀可见的一座座民宅,没有一盏灯火。他很失望,白宁拉着他的手臂说:“上车吧,不然赶不上大会的。”
山路险峻,手扶拖拉机像蜗牛一样爬行,好不容易驶入了沙石公路。
毅花大叫:“路边有人!”
金锁立即跳下拖拉机,冲向那人。金锁吓得一身冷汗,怎么会是余医生?在哄抢案中,他是追随苟石的得力干将,怎么逃出来了?越狱是什么罪,难道他不知道吗?
余医生越狱刚逃出县城,只听得阵阵警笛吼叫,他转头一瞥,到处警灯闪烁,他吓得钻进了山里,攀越中脚踩空而摔进了山沟沟。他拖着崴脚在冲沟里寻路,毕竟是山里生山里长的人,凭着他的毅力和在山里生活的经验,高一脚低一脚地走出了大山找到了公路。可是,他的脚崴得过于严重,加之长途跋涉,已经不能动弹了。
金锁斥责道:“你为什么要越狱?”
余医生道:“都是我不好,想当大队主任,干了坏事,用麻袋套白宁的头是我指使人干的。你打死我吧,我不想活了。”
白宁冲过来,连续扇他的耳光,他并不躲避,说:“你使劲抽,怎样解恨就怎样打。”
金锁说:“白宁,住手。我理解你,可他是吃了迷魂药,上了苟石的当。大家来搭把手,把他弄上拖拉机,交给公安局处理。”
余医生朝着身边的石头磕头,殷红的血从额头上往下淌。他央求金锁和白宁放他一马,让他回家为寡母送药,她不能没有药,不然会死的。
金锁问:“药在哪里?”
余医生答:“在红医站药橱里。”
金锁当机立断:“离公审大会会场已经不远了,我和白宁背他去公审大会自首。毅彩、毅花,你俩乘拖拉机回村子,到红医站拿药去救他娘。”
毅彩说:“毅花一个人送药就行了。”
金锁知道毅彩与黑坚玉有点意思,她想知道他犯了什么罪判多少年,也是人之常情。但是他并不知道毅彩与黑坚玉到了什么程度,给她做介绍她总是推辞,担心在会场上出现意外。金锁说:“黑铜山庙小妖风大,你放心毅花一个人回去吗?”
毅彩无言以对,只得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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