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亲自领兵出关,朱慈烺的另一个命令是,从宣化以东,所有一千人守军以下的堡子,全部放弃,士兵就近进入附近的大堡子,粮草要全部带走,带不走的要烧毁。靠近居庸关的,哪怕是一千人以上的堡子,也要全部放弃,所有士兵都退入居庸关---这个命令不是现在,而是在来时的路上他就发布过了,今晚又再一次的强调。
此外,朱慈烺还给宣府总兵周遇吉发去密令,要其到达龙门卫后按兵不动,不得孤军救援宣化,先固守龙门卫,再等待后续的命令。
军议结束,不顾风尘和疲惫,朱慈烺夜巡居庸关。
前世里,朱慈烺是一个残疾人,没有机会游历祖国的大好河山,但居庸关之险却是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真的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明成祖朱棣曾说,“居庸关路窄而险,北平之禁喉也。百人守之,万夫莫窥,必据此乃可无北顾。”一点都没有错,守卫居庸关的兵马并不需要太多,只要有一颗坚定的心志,不犯错,就足以将十数倍的敌人挡在关下。
何谦虽不是大才,但还算是一个尽职的官吏,由他统领各军,坚守居庸关,朱慈烺还是放心的。
凌晨,八千精骑护卫着朱慈烺离开居庸关,往延庆而去。
城门前,送行的何谦欲哭无泪,只能一再叮嘱各位总兵,为了朝廷为了社稷,诸位一定要保证太子殿下的安全。
各个总兵都是凛然。
为了保证太子安全,比较熟悉这一代的唐通率部为前锋,白广恩次之,四面都派出侦骑,然后才是马科虎大威贺珍保护太子殿下的主力大军。晨曦之中,八千骑兵,沿着官道急急而行,没有打旗帜,只有马蹄声密集连绵。
出居庸关,天色大亮时到榆林堡。
照太子撤退的命令,榆林堡此时已经是一座空堡,周边一个人也没有--听到建虏从宣府入塞,即便没有官府的命令,这些居庸关附近的百姓也都知道要逃进居庸关。
上午到延庆右卫,延庆右卫是一千人以上的大堡子,不过其距离不过四十里,也在撤退范围内,此时也已经是一座空堡了。众将都请太子进堡休息,朱慈烺却没有同意,只在城外休息了半个时辰,就令大军继续前行。
军报不住传来,说建虏大军已经出现在宣化城下,张家口正在激战,宣大总督张国维在万全左卫一代集结兵马,同时急调大同总兵姜瓖北上,准备援救宣化。朱慈烺听了忧心,急令人向张国维传令,令其固守万全左卫,以防止建虏蹿入大同山西镇为第一要务,非有命令,不得向宣化救援。
而出延庆右卫不远,沿着官道走出十余里,前方出现一座土堡、李纪泽小声说道:“殿下,那就是土木堡。”
朱慈烺抬头远望,只见土木堡南北宽约一里,东西长约二里,夯土城墙约有二丈,是一座典型的北地军事要塞,不过自土木堡之变后,蒙古人再没有机会能突入到大明腹地,加上朝廷财政困难,有限的银子都花到了长城上,作为内陆防守的土木堡,根本不受重视,因此年久失修,加上冬季萧瑟,一眼望过去都是破败的迹象。
土木堡扼守通往居庸关的官道,平常驻有两百军户,实际守兵在三百人左右,但现在都已经撤往居庸关,堡子里空无一人,只有城头一杆孤独的旗帜在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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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处置刘泽清,未修改版。
王永吉额头有汗:“回殿下,他二人都在,不过是不是回到官署再问讯他们?大街之上,不宜久留啊殿下。”
“张胜,姚文昌!”
朱慈烺立刻叫出两位指挥使对质。
两人都是满头大汗,跪在太子面前如同是洗澡。
“听好了,本宫只问一次,但有一字虚言,必严惩不贷。李青山冒功,究竟怎么回事?”朱慈烺俯视他们,冷冷问。
张胜,姚文昌虽然是刘泽清的死党,但在带天出征的太子面前,却也不敢撒谎,不然就是“欺君”之罪,何况当日知道真相的人极多,他们不说,自有他人会说,于是两人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将当日真相说了出来。当日,李泽清带兵围攻梁山,不想却走了李青山,刘泽清觉得没有面子,于是勾结军中将领,将李浩然生擒李青山的功劳掠为己功。不过张胜和姚文昌却竭力撇清跟李浩然之死的关系。
当两人自白时,同样跪在地上的刘泽清面无死灰,他知道,自己今日肯定是逃不过了。这个总兵,肯定是丢了,幸好李浩然之死他做的漂亮,只要他咬死不承认,太子找不到证据,最多就是罢职,等过了这个风口,他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一匹快马疾驰而来,到了太子身边小声而报,却是中军官佟定方。
原来精武营两个把总队已经悄无声音将刘泽清的五百亲兵堵在了城门口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如果刘泽清的亲兵队胆敢作乱,立刻就可以绞杀。
一切安排妥当,朱慈烺冷冷看向刘泽清。
“刘泽清,你知罪么?”
事到如今,刘泽清不能不认了,他一咬牙,重重叩首:“臣一时猪油蒙了心,抢了李浩然的功劳,臣有罪,臣该死。但臣绝没有派人杀害李浩然!”
都见到棺材板了,居然还嘴硬,朱慈烺心中冷笑,声音冷冷道:“刘泽清虚报战功,欺骗朝廷,着立刻拿下,押入军中候审!”
听到此,刘泽清大吃一惊:“殿下,臣是陛下任命的总兵,你不能这样对臣啊……”
他以为就是降职,最多就是撤职,想不到太子居然要将他拿下。
武襄左卫早已经一拥而上,将他打翻在地,剥去甲胄,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
跟在刘泽清身边的副将郑隆芳见事不妙,想要悄悄溜走,也被武襄左卫按倒在地捆了起来。
山东文武都看的目瞪口呆,太子出手居然如此果决,一点转圜的机会都不给。巡抚王永吉连忙上前,慌张道:“刘泽清虽然有罪,但还是应该交给有司处置,何况申氏所言只是一面之词,尚没有其他佐证,刘泽清一镇总兵,干系重大,一旦有变就悔之莫及了,望殿下三思啊!”
朱慈烺当然明白王永吉的意思,刘泽清是总兵,在军中盘踞多年,不说手下的亲兵,就是副将参将也都是他的亲信,冒然拿下刘泽清,万一那些副将参将们不服,带兵哗变,山东不就乱了吗?
身为巡抚,王永吉担心山东的安定,想要圆融处理,并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