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
钦差行辕。
熊熊火把之下,穿绯袍,脸色严峻的东宫典玺田守信站在台阶上,冷冷望着丁魁楚:“冤枉?谁不知道你和张元辅同进同出,狼狈为奸,控制了两淮盐业?张元辅短谋,一切都是听你的,而你自以为聪明,常常以诸葛亮自诩,但你可能忘记了,你虽然聪明,但张元辅却也不傻,你怂恿他出头做的那些事情,你真以为他就一点证据都不留下,任凭被你当枪使?你觉得,张元辅是一个那么良善,乐于为他人背黑锅的人吗?”
丁魁楚忽然想到了什么,脑子里轰的一声,额头顿时就见了汗珠……
“看这!”
田守信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展开丁魁楚看。
丁魁楚看罢,不由就软在了地上,怕什么来什么,正是他给张元辅润色的那一封示范信……
“丁魁楚,你还有何话说?”田守信盯着丁魁楚。
“是张元辅逼着臣写的,臣没有办法啊~~”丁魁楚爬起来,在地上连连磕头。
“那你收受盐商的银子呢?也是张元辅逼着你收的吗?”田守信喝问。
“……下官是收了他们一点银子,但不过是为了人情往来,绝没有枉法徇私啊!”丁魁楚还狡辩。
田守信怒极,正要呵斥,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于是急忙躬身退后。
太子出现在堂前。
堂前的官员们慌忙躬身行礼:“臣等参见殿下。”
火把光亮中,素白常服的朱慈烺脸色严肃,静静站在台阶上,一向冷静的目光里,此时却隐隐奔涌着怒意。
田守信微微惊异,他很少见太子殿下如此愤怒,难道丁魁楚这个大贪官,还有其他地方惹到了太子?
有吗?丁魁楚有惹到太子吗?
当然是有的。
但不是现在,而是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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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处置刘泽清,未修改版。
王永吉额头有汗:“回殿下,他二人都在,不过是不是回到官署再问讯他们?大街之上,不宜久留啊殿下。”
“张胜,姚文昌!”
朱慈烺立刻叫出两位指挥使对质。
两人都是满头大汗,跪在太子面前如同是洗澡。
“听好了,本宫只问一次,但有一字虚言,必严惩不贷。李青山冒功,究竟怎么回事?”朱慈烺俯视他们,冷冷问。
张胜,姚文昌虽然是刘泽清的死党,但在带天出征的太子面前,却也不敢撒谎,不然就是“欺君”之罪,何况当日知道真相的人极多,他们不说,自有他人会说,于是两人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将当日真相说了出来。当日,李泽清带兵围攻梁山,不想却走了李青山,刘泽清觉得没有面子,于是勾结军中将领,将李浩然生擒李青山的功劳掠为己功。
不过张胜和姚文昌却竭力撇清跟李浩然之死的关系。
当两人自白时,同样跪在地上的刘泽清面无死灰,他知道,自己今日肯定是逃不过了。这个总兵,肯定是丢了,幸好李浩然之死他做的漂亮,只要他咬死不承认,太子找不到证据,最多就是罢职,等过了这个风口,他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一匹快马疾驰而来,到了太子身边小声而报,却是中军官佟定方。
原来精武营两个把总队已经悄无声音将刘泽清的五百亲兵堵在了城门口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如果刘泽清的亲兵队胆敢作乱,立刻就可以绞杀。
一切安排妥当,朱慈烺冷冷看向刘泽清。
“刘泽清,你知罪么?”
事到如今,刘泽清不能不认了,他一咬牙,重重叩首:“臣一时猪油蒙了心,抢了李浩然的功劳,臣有罪,臣该死。但臣绝没有派人杀害李浩然!”
都见到棺材板了,居然还嘴硬,朱慈烺心中冷笑,声音冷冷道:“刘泽清虚报战功,欺骗朝廷,着立刻拿下,押入军中候审!”
听到此,刘泽清大吃一惊:“殿下,臣是陛下任命的总兵,你不能这样对臣啊……”
他以为就是降职,最多就是撤职,想不到太子居然要将他拿下。
武襄左卫早已经一拥而上,将他打翻在地,剥去甲胄,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
跟在刘泽清身边的副将郑隆芳见事不妙,想要悄悄溜走,也被武襄左卫按倒在地捆了起来。
山东文武都看的目瞪口呆,太子出手居然如此果决,一点转圜的机会都不给。巡抚王永吉连忙上前,慌张道:“刘泽清虽然有罪,但还是应该交给有司处置,何况申氏所言只是一面之词,尚没有其他佐证,刘泽清一镇总兵,干系重大,一旦有变就悔之莫及了,望殿下三思啊!”
朱慈烺当然明白王永吉的意思,刘泽清是总兵,在军中盘踞多年,不说手下的亲兵,就是副将参将也都是他的亲信,冒然拿下刘泽清,万一那些副将参将们不服,带兵哗变,山东不就乱了吗?
身为巡抚,王永吉担心山东的安定,想要圆融处理,并没有错。
但太子却仿佛没有听见,转头对田守信说道:“去跟刘泽清的亲兵传令,令他们放下武器,缴械投降,但有反抗者,以谋逆论处!!”
“遵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