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全是因为精忠理念和思想教育,更因为明军现在军纪森然,实行连坐法。
上级为下级“连坐”担保,如下属临阵脱逃,上级与其同罪,如此,上级为了保命,就会对下级严加训练和管理,并及时撤换无能之辈。
此外,下级为上级生命“担保”,如果下级抛弃上级自行逃跑,导致上级阵亡,则下属一级全部处死。
不但他们自己处死,就是他们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
普通士兵之间亦是连坐。
现在可不是过去,朝廷投鼠忌器,拥兵自重就可以自保,左梦庚之后,所有总兵都老老实实,再没有人敢心存侥幸,阳奉阴违,对抗朝廷的命令,对于触犯军法的人,朝廷绝对是说杀就杀,一点拖延,一点情面都不给的。
因此,没有人敢擅逃。
某种意义上说,大明军中的连坐法,和建虏的主子战死或者被俘,身边亲卫一律处死,家人罚没为奴的酷法,其实是一脉相承,都是为了震慑士兵,令他们不敢逃,不能逃。
今日就是如此。
逃跑是死,但战死却有巨大的荣耀,入英烈祠,家人也能得到优厚的抚恤,即便某一个人想逃,身边人也不会让他逃的,因此,习惯成自然,所有人都只想着突围,死战。
这和过去的人心涣散,听到建虏就腿软,死了谁苦了谁,跑了谁赢了谁的情况完全不同了,加上高杰王光恩王允成三人又都是悍将,他们能苦苦支撑,不为建虏击破,也就是在情理之中了。
……
军旗之下。
阿济格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战报时时传来,某某轻车都尉战死,某某受伤,正蓝旗副都统宜巴里率队冲锋,肩膀重箭,坠马受伤……
阿济格气的捂嘴咳嗽,手心里的鲜血,越来越多。
如果不是身体不允许,阿济格一定会亲自挥刀冲阵,看南军的脑袋是否变成了铁打的?但现在他有心无力,连拔刀的力气都是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战况越来越往难以预料的方向倾斜……
当远方烟尘大起,佟翰邦吴三桂陈永福刘耀仁又赶到,明军步兵主力就在后方不远,孙传庭的大纛也渐渐出现之时,立马在阿济格身边的图尔格再也忍不住了,他抱拳,痛苦的说道:“王爷,明军势大,我军不能再战了……”
傅勒赫也劝:“阿玛,撤吧。”
阿济格知道,此战他已经是败了,如果再不撤退,他反倒是要被明军包围了,于是拨转马头,不情愿的说道:“撤!”
……
“呜呜呜~~”
号角吹起。
建虏撤退。
这一次不是假撤,而是真撤,阿济格的大纛先行离开,随后,建虏蒙古汉军旗,各部骑兵也纷纷夺路而撤。
此时已经过了中午,从清晨战到现在,双方都已经是累了,高杰王允才王光恩三部骑兵更已经是精疲力尽,所剩无几,明军无力再追击,最后一阵冲锋之后,双方很快就脱离了接触,建虏往锦州撤去,明军就地修整,清理战场,收拢战马。
此战,阿济格虽然没有溃败,好像是全身而退了,但就整个战事来说,他却是一个失败者,不但诈败之计失败,而且在激战僵持之中,损失了大量的蒙古骑兵,经此一战,蒙古八旗被打残,已经没有实力再战,察哈尔蒙古和喀喇沁蒙古也损失不小,上下士气低落,阿布奈和杜陵心中都有怨言,退到锦州城下,简单一清点,发现一共损失了将近八千人。
此时已经近黄昏。
阿济格痛苦极了,他知道,经此一战,众将已经失去和明军野战的信心了。再想出城和明军大规模野战,已经是不能了。
于是,阿济格只能振作精神,发布军令,分派各部紧守锦州。
“松山城池坚固,兵精粮足,隆煦更是我大清的悍将,有他在,明军就拿不下松山,只要松山在我手,侧翼受威胁,明军就无法全力攻击锦州,我等只需紧守锦州,等待辅政王的援兵即可!”
最后,阿济格鼓舞士气的说道。
众将听命。
完毕,一身疲惫的阿济格返回府中,刚到府门前,就得到了一个坏消息。
----明军前锋骑兵已经抵达义州城下,都克喀礼紧守城池,明军在周边抢掠,兵马越来越多,已经是将义州包围了。
听到此消息,阿济格心中的愤懑再一次忍不住,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吐在了台阶上。
惊的傅勒赫大哭了出来。
府中一片大乱。
原本跪在府门前迎接阿济格归来的府中家奴和奴役,都跳起来,慌慌张张的为主子忙碌。
这中间,一个穿着武人常服的中年汉子和众人一起忙碌,他目光看着台阶上的那口鲜血,表面惶恐,心中却是惊异----阿济格,命不久矣!
……
另一边。
察哈尔亲王阿布奈和喀喇沁亲王杜陵,发现自己的家眷和府中上下,忽然都来到了锦州,心中不禁吃惊,待问明白是英亲王的安排之后,他们似乎隐隐明白了一些什么……
不止他们,他们麾下的将领也都察觉到了不祥,纷纷打听义州的情况。
……
英亲王府。
被傅勒赫扶入后堂之后,阿济格对他怒斥:“哭什么,我还没有死呢!”
傅勒赫这才止住了哭声。
医官来到,为阿济格诊断,喝了一小碗参汤,阿济格的脸色总算是好了一些。
“王爷!”
图尔格疾步匆匆的奔了进来。
原来,追击之战结束之后,明军主力大军并没有在松山城下盘桓,而是越过松山,往锦州而来了,其兵马浩浩荡荡,马步兵一齐前进,进展极为迅速。现在,其前锋部队,正在强攻锦州南面的两处墩台,图尔格请问是否要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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