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没想到秦昭不只未生气,还说得这般风清云淡,一时有点错愕。
她松了一口气,便打算退下。
秦昭却叫住她道:“本宫有些话想问你,你只管照实说即可。”
许氏连忙应是。
“你可曾看见过母亲的尸首?”秦昭抛出第一个问题。
许氏摇头:“不曾。”
“那你怎知母亲去世了?”秦昭又问。
许氏似没想到秦昭会问这样的问题,她怔愣片刻才道:“民妇记得那一年夫人突然离了家,老爷便追了出去。大约半个月后,老爷回来了,只带回来夫人的牌位。老爷说,夫人去了。”
至于夫人究竟是因为什么去世,她不知究竟,老爷也从未跟她说起。
于她而言,夫人去世等于她上位的机会来临,她为此激动得几个夜晚没睡好。
秦昭默然。
许氏以为她不相信,又道:“民妇真不知夫人为何会突然离家。”
“母亲离开前,可曾对你说过什么?”秦昭又问。
许氏仔细回想后才道:“夫人曾特意把民妇叫过去,交待了几句,无非是以后要好好照顾老爷,夫人还说,不可待薄娘娘……”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在夫人离开后,她还是待薄了秦昭,只因秦昭的存在时时刻刻提醒她,她曾经只是妾,她的上位,也不过是夫人让出来的位置。
她最后取代了周10,成为秦绍文的继室,风光了这些年,到头来,秦昭还是压过了秦霜,成为当朝最尊贵的贵妃娘娘。
即便是秦昭今日要寻她麻烦,她亦无话可说。
“没有我母亲的成全,怎会有你许氏的上位?”秦昭讽刺勾唇。
许氏低头跪倒在地:“是民妇的错,娘娘有怨恨,冲民妇来,霜儿是无辜的……”
“秦霜也不见得无辜,你们母女只是未想到有朝一日本宫能成为贵妃。时过境迁,既然当初母亲对你宽容,本宫亦不会再苛责你,你将来好好侍奉父亲即可,起来吧。”秦昭淡然启唇。
真要追究起来,她才是害母亲早逝的真凶,许氏母女还得排在她后面,她有什么脸去责怪许氏母女?
许氏离开祠堂后,秦昭又远远看了看秦绍文。
想要解开秦绍文的封印,希望还是寄托在丁联身上。只有解开秦绍文被封锁的记忆,她才知道母亲去世后葬在何处。
希望在有生之年,她能有机会去母亲坟前祭拜。
秦昭自己也知道,她的出现对秦绍文的病情无益,反而她一现身,就会加重秦绍文的病情。
翌日她离开秦府时,并未见到陈妈妈。
倒是秦霜走出秦府的一瞬泪流满面,许氏也哭成了泪人儿。
秦昭作为旁观者,不能体会她们母女离别时的悲痛,却也因为这一幕动容。
马车走远了,秦霜还掀起车帘看着站在秦宅前的许氏目不转睛。
秦昭心道若母亲还在,她此趟回家,母亲定也会依依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