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

南宫景、罗冰雨、杨龙等人悬浮在高空中，全都看着这一幕。

天圣号的甲板上还有更多的天机宫弟子，

诸如麒杰、君无道、季婵一类的，他们并没有追击，但也都密切盯着那个沦落到绝境的男子。

“苏沐沐不见了！”

突然，天圣号上传出声音，令众人大惊失色。

赵良也眼神一变，更加的怒不可遏，“宁夜！你...”

这是气到了极致。

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因为找不到任何词汇来表达自身的情绪。

下方，宁明艰难地站立着，惨不忍睹，黑衣破损严重，体表寻不出任何一块完整的部位。

群敌环伺啊...

宁明看着这一幕，面色却很平静，早已经习惯了。

“咳...咳咳...”

蓦地，宁明重重地咳嗽，眸光黯淡了下。

“为什么？”

看着重伤到了这种地步的宁明，赵良却又鬼使神差地想到了对方合道失败后的燕子，内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给死死抓住。

赵良咬牙，再次大喝，“回答我！为什么！”

“为什么...”

宁明喃喃。

同样也有想，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走上了这样一条路。

“没有为什么，没有答案。”

最终，宁明以复杂的口吻说道。

紧接着，

宁明收起了眼里的沧桑，平静地叹了口气，“人生在世，谁不是身不由己？说再多都没有用。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狗屁！”

赵良的气机已经锁定住了宁明，空间凝固，后者动都动不了。

现在，赵良只想要一个答复，怒道，“你这条天庭养出来的白眼狼！这条路是不是你自己选的？你没看见吗？华阳仙尊为了他的长生，毁了整整一个小世界啊！”

谁知，

宁明却没半点反应，无动于衷。那张带血的面庞，冷漠得太过寒心。

后方，南宫景等悬浮在高空中的天机宫精英们，眼里全都流露出了一抹极大的厌恶之色。

这绝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魔头！

终于是暴露出来了，那个黑衣青年和华阳仙尊他们是一丘之貉！

“只可惜，我不能亲手宰了这家伙，后面已经结束了。”南宫景又有些失望，他很早之前就想与宁明比试。

天圣号的甲板上。

那几位蛮荒天下的妖族圣子，同样是一副冷漠脸，对于这一幕没什么表示。

人族内讧，关自己妖族什么事？

“这个宁夜倒是让人印象深刻，堪称天机宫近万年来最特殊的一名弟子了。”

一位妖族的圣子，淡淡地评点了句。

另外，看着远处的混元仙尊，妖族圣子们才有些表情，盼望天机宫的增援赶快到来。

“他把苏沐沐给带走了？”

季婵忽的蹙眉，美眸凝视着此刻的宁明。

除此之外，现场尤其是乾坤宫的修士，此刻最愤怒与屈辱，一个个全都攥紧了拳头，恨不得冲下去。

“宁夜...”

杨旭师兄们全都紧咬牙关。

而就在这时——

赵良还不肯相信，突然道，“宁夜你说，是不是你在无色界中被华阳仙尊他们种下了什么手段？我不信，我赵良，我天机宫对你如此好，你真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白眼狼不成？！”

“别说了。”

宁明摇头，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让赵良难堪。

“我要你说！！！”

赵良暴喝，声音震塌了周边的群山。

被人背叛，尤其还是一个自己付出了如此之多的下属，谁能接受得了？

嘭！！！！！

可就在这时，一个秩序所化的宝塔突然从天而降。

简直就像是一座凭空落下的神山，瞬间就将赵良镇压了下去，轰的一声，大地崩塌。

众人全都骇然失色。

“都说了，让你别说了。听不懂是吗？”接着，一道平淡又带有高傲的声音响起。

噗~

远处，混元仙尊将那个老妪，徒手撕成了两半，整个人宛如灭世的劫主，恐怖笼罩住了全场。

南宫景等人差点没有当场崩溃，赶紧逃似的钻回了天圣号。

其余的天机宫弟子同样重回到了末日之下，无不战战兢兢，就像是在等死。

失败了...

那位苏家长老就算是献祭自身，完全激发出了玉虚宫之主的大道，可还是没能挡住混元仙尊。

“混元仙尊你若敢，诸天万界，我必将追杀你到时间的尽头。”

天地间又响起了一道冷冰冰的女声。

混元仙尊抬头望天，回应道，“你，算什么东西？迟早有一战。”

这样的话语，太过震撼人心了。

但，仙尊本就有资格傲视万物，

尤其是天庭一方的仙尊，每一位的目标都是要冲破最后的天关，对抗的是终极。

“吼啊！！！！！”

突然间，那座宏大的宝塔摇动，像是有头神魔要破封而出。

那是赵良。

他并没有被完全镇压，此刻爆发出了撼动乾坤的力量，想要将宝塔给掀飞。

宁明动容。

“走吧。”

就在这时，混元仙尊淡淡一语，让宁明离开。

“宁夜你为什么！！！”

宝塔下，赵良睚眦欲裂，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到底是为什么啊？

当初，在你最风光的时候，合道之夜，不就是这个混元仙尊出手扼断了你的未来吗？

而在你最落魄的时候，是自己进三清宫下跪了整整两天两夜，这才替你求来轮回珠续上了大道！

可此刻，这样的场面简直比任何噩梦都让人崩溃。

“宁夜你怎能如此狠毒？拿自己的命来欺骗我赵良！拿我对你的信任来伤害大家！”

赵良宛如野兽在嘶吼，眼角竟有泪珠掉落。

宁明突然脸色发白，身体摇晃，踉跄地差点跌倒，灵魂竟有种不稳的迹象。

不同于大周王朝时期的弑帝...

自己能如何选择？

一面是诸天的良师益友，一面是家乡的亲人爱人。

他们还在那个绝望的黑暗宇宙等着自己啊！

“小子，你怎么了？”忌神倏地出声，没有嘲讽，而是很担忧，发现宁明此刻的道心很不稳定。

天圣号上。

麒杰、君无道、杨龙、季婵等人全都看着这一幕。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一样，有惶恐，有不安，有绝望，还有愤怒...太复杂了，三言两语道不清。

“走。”

混元仙尊再次开口，声音明显低沉了些。

“宁夜你给我等着！我赵良此生若不杀了你这个畜生，誓不为人！”

那座宝塔下，大地一层层地塌陷，赵良奋力抵抗，双眼像是在燃烧，死死地盯着那道人身。

砰！

突然，在无数双匪夷所思的目光中，宁明扑通一声地跪在了地上。

“从今晚开始，我等着赵良来取宁某的项上人头。”

宁明向赵良磕了一个头。

全场寂静。

别说麒杰、季婵等天机宫弟子了，就算是混元仙尊都略微惊讶了声。

片刻后，宁明才站起身，收起了一切，他看着这片天地间的一切，包括那艘天圣号上的众人。

最终，

宁明彻底步入了夜色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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