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湖边,阿海很识趣的让开了位置,傅礼烨站在李明勋身边,见他长久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于是轻声呼喊。
李明勋放下鱼竿,仔细观察着傅礼烨,说道:“我没想到你会喊我陛下。你来之前我想过,或许你会直呼我的名字,或许会加上先生等敬称,没有想到你和普通人一样叫我殿下。”
傅礼烨说:“您是开国的帝王,是把我们民族从封建压迫之中解救出来的先驱,我没有理由不尊重您。而如果叫您的名字,那就太没有礼貌了,只是称之为先生,就太对不起您对我们民族做出的贡献。”
李明勋指着一旁的马扎,让傅礼烨坐下,一招呼,侍从们送来了烤肉架和冰镇在冰桶里的啤酒,李明勋亲自烤肉,傅礼烨问:“陛下,裕王殿下说是您想见我,我一直很纳闷,您为何要见我?”
“我是股东啊。”李明勋随口解释说。
傅礼烨皱眉:“什么股东?”
傅礼烨确定,他这十几年来都没有做任何生意,更没有与人合伙做生意。
李明勋说:“我的小儿子在北美给你找了一块土地,让你继续你的理想,还给了你二十万两银元的启动资金,后来陆陆续续给了两次钱,这其中一半是我的私房钱,我是股东啊。”
“好吧,但这不是生意。”傅礼烨算是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轻咳一声,沉声说道。
李明勋不在乎:“我是一个俗人,在我眼里,只要和钱相关,就是生意。”
“那您为什么支持我呢,我的公社,从来都不赚钱。”傅礼烨说。
李明勋说道:“因为你做的事是有意义的。你倡导的是平等,这是天下大道,如果你成功了,那我也会在人类文明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如果你失败了,也会有许多经验教训可以总结出来,为后人引以为戒。”
“这么说,您算是我的同道?”傅礼烨问。
李明勋立刻抬起手,说道:“不是,绝对不是。我可没有您那种伟大的理想,至少我的道德水准达不到您所需要的那种水平。”
傅礼烨再一次疑惑了:“站在您的角度,不应该支持我才对。因为您是现有秩序的受益者,虽然我们的国家充斥着不公平,但这种不公平是对您有利的。”
“确实如此,我也曾经犹豫过,但我想过了,我这个年纪,土都要埋到脖子了。你的理想就算可以成功,也不会在我死后,甚至可以说,那关我什么事呢?”李明勋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也递给了傅礼烨一杯。
傅礼烨接过来,一口喝光了,问:“您不为自己的子孙后代考虑吗?”
李明勋说:“考虑过,可惜考虑也白考虑。”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皇族呀。”李明勋坦然说道:“中国的历史证明,每一代王朝都有终结的一日。根本没有万世一系的皇朝。我这个年纪,是看不到重孙子长大了。他第四代之后的子孙和我没有任何的牵绊,未来他们或许被灭门,或者成为新体制的吉祥物。
至于我膝下儿孙,他们拥有实权,要么会被历史的车轮碾碎,要么会顺应历史的潮流。我为他们考虑了也是白考虑,他们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理念,我可不想管太多,成为被人厌烦的老不死。”
傅礼烨笑了:“我觉得您说的都是实话,却不是全部的实话。”
“当然,我们之间不熟,自然犯不上说太多,我唯一信赖的就是君威,你如果还有什么疑问,可以去问他,如果你能得到他的全部信任,他就会把一切都告诉你。”李明勋笑着回答。
傅礼烨问:“那您这一次召我前来是为什么?”
“我是股东,虽然现在您所有本钱都亏了进去,但我仍然会支持你的。前提是你要和我们说一说下一步的计划和现在的成果。”李明勋说道。
傅礼烨已经失败了两次,第一次是在澳洲,那个时候他把失败的主要原因归结为内外交困,而这一次在北美殖民地,他又一次失败了,这一次可没有任何的客观原因。皇室几次支持的资金加起来接近百万之巨,大西洋城的军管会和海军也给了几乎一切的便利。但他所创造的公社再一次的解体了。
“如果用一句话总结我现在所得,我想说的是,以目前的现实条件,纯粹的公有制是不可能,社会的运转需要一定程度上私有制的存在。”傅礼烨说到这里,见李明勋点头,他立刻解释:“但是我认为,公有制还是应该占据主导地位。”
李明勋笑了,傅礼烨的最后一句话还是想和帝国目前的制度撇清关系。毕竟帝国这么些年来,也一直推行公有制,比如一大票的国营企业,尽可能的把土地国有化等等。
“我下一步的计划是引入部分私有制,然后........。”傅礼烨滔滔不绝的介绍起来下一步的计划,看起来他早有准备,实际上也确实如此,只不过这些话他是准备给李君威的。
李明勋打断了他,说道:“傅先生,我能否向您提一个小小的建议。”
“您请说,作为帝国的开创者,平等与法治精神的先驱,您的建议对我意义重大。”傅礼烨很诚挚的说道。
李明勋说:“我们的老祖宗有句话,叫做知行合一。我觉得,你这些年来太注重实践了,缺少了一些理论性的东西。或许你应该暂时停下脚步,静心总结一下。”
傅礼烨这些年一直在实践,只不过得到的却是一次次的失败,在北美的实验尤其如此,一开始他走向了老路,建立了一个农庄,土地和土地上出产的东西完全公有,结果很快失败了,无论是帝国移民还是当地的印第安土著,在听到他的演说之后全都积极加入进来,但是进入农庄之后立刻躺平,混吃混喝。
接下来,傅礼烨换了一种方式,建立了一个手工作坊,同样是公有制度,结果仍旧很快落败了。
“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呢?”傅礼烨问。
李明勋说道:“是这样的,每次你失败后给老三的报告我都看过,我发现了一点,在所有的报告之中,你都提到了你的追随者。再结合监督人员提供的信息,我得出了一个结论,你在你的公社之中,和我在帝国之中的地位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