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着当天的战已经过了半月时间。
郑老板提起的心终于开始放下。
他打开粮店门,看着开始恢复热闹的市集,默默的想着一些事情。
刺史人的确是狠辣,一声令下,把传谣的人手全都斩杀干净。
人是杀光了,也没人胆敢光明正的议论什么妖假扮,什么神灵香火之类的事情,人心却已经开始变了。
老百姓其实并不是什么都不懂。
他们能够感应到危机。
镇压下去的事情,并不是说,就从来未曾发生过。
就算这时候,再有人说起那张画像可以护宅安家,可以斩妖除魔,也不会有多少人胆敢冒着事后清算的风险来焚香祭拜。
“完全没必要啊。我这日子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掺和到谋逆违禁的事件当中去,老张虽然被砍头,但是,他说的其实很对,朝廷不允许民众祭神,那自然有他的道理。”
“一旦东窗事发,陈刺史可以离开,他事,随便到哪里都行,但是我们却是走不了的,索性刺史府也没有强行要求所有人都祭拜状元神,那就这样吧。”
如郑老板这样心思的百姓很多,尤其是,家里小有余财,生活富足的百姓,更是如此。
图画烧就烧了,也没人想过再去买上一幅。
那就是惹祸的根苗。
反倒是有些贫无立锥之地,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穷苦人家,还有些人把那画像当做宝贝一样的祭拜着。
没钱买纸买香,他们不知从哪里听来一个方法,只是跪拜叩头,诚心默祷。
听说,这种做法,其实叫做一瓣心香,心诚则灵。
就像他对面布庄的伙计小江,每每趁着掌柜的出去“公干”,就会躲着藏着偷偷的拜祭。
郑老板有一次靠近去听,还听到那家伙似乎是在求恳神灵保佑他家老娘,让老人家的病早点好起来。
郑老板不知道对方这样做有没有用。
心想着,你还不如多多干活,讨好一下坐堂的夫,看看会不会引起对方的善心,不收银钱的,也帮他老娘去看一次病,或者还赠他几副药。
这条街上,颇有几户人家偷偷摸摸的如此拜神,郑老板每次见着,嘴角就会荡起丝丝嘲讽。
他在等,当日死了那么多人,魏相爷家的公子司马人吃了那么的亏,朝廷不可能没有反应。
也许,很快就会来临。
也许,就在明天。
不管拜不拜神,生活还得好好的过。
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偶尔,郑老板会听说城里渐渐的又出现了妖物吃人,城卫军和金甲剑士巡游出动灭妖,他也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城外有着斩妖司人手出动清剿。
城内有着城卫军和县衙高手镇压,妖魔出来了,也会很快被扑灭,闹不出患来。
只要不是自家出现问题,旁人死得再多又如何。
这些年来,到处死人,尤其是前两年,江州更是出现人吃人的凄惨景像,他也不是没见过。
“你怎以过来了,这里有我一人看着就行。”
看着自家新纳的娘子,郑老板满脸宠溺。
这位也是户人家女儿,从小就没有经历过什么磨难,但是,前两年妖乱,家中破败之后,流落到烟花楚馆之地,郑老板一眼就相中了,花了一些银钱买了回家,百般宠着。
他家原配已经病死,这些年来一直孤身一人,膝下也没有一儿半女,花了半家财,买回来的娘子,倒是希望给他老郑家生个一男半女的。
“夫君,是刚刚煮好的红花乌鸡汤,趁热喝了啊,你一天忙里忙外的,也不说多招两个伙计,再这么累下去,怎么受得了?”
女人嗔怪道,温柔的端上汤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