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一切大都按照杨从循他们先前计议的那样逐次发生。
当伍文彪被自己怀中蹿出来的火苗吓得一把扯开衣襟拼命拍打的时候,突然一下子瞪圆了眼珠,两只眼睛直勾勾得盯着一件从自己内兜里掉下来的红缎睡鞋。
这时伍文彪猛然听到背后有人用一种不阴不阳的奇怪腔调哼哼哈哈得戏谑。
“好一只红缎三寸金莲鞋,好一个‘花开并蒂荷搌风’,这山长娘子的绣工好生了得。”
还没等伍文彪回转身来开口怒斥,从他身前左手边传来一个同样不阴不阳的腔调调侃道。
“嘻,你这厮切不可胡说。咱易县阖城百姓,哪个不知这伍山长的妻妾都是大户人家清白出身。
更不消说这伍山长还是个常读圣贤书的士人,自然晓得规矩进退。
人家山长娘子如何会穿这种只有行院女子才会使的大红缎鞋?”
这时又从右手边传来一个故意压低音量的嗓音。
“可说呢,这山长娘子一定得穿那种青黑缎子睡鞋才合乎规矩。
不过小弟却觉得这大红睡鞋上绣的并蒂莲花有些眼熟啊......这不是那莳花馆姑娘常穿的花式么?”
此时先前左边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就你这呆汉晓得多!
自家也不想想,那莳花馆是何等地方,那里姑娘的度夜之资又该要收几何?
岂是你这样一个还没出师的裁缝铺学徒可以去的地方?
你连人家姑娘的秀榻也未曾上过,又是从哪里看来人家莳花馆用的是‘并蒂莲花’的绣样?”
这厢声音刚住,右边那个嗓音就不服气般的响了起来。
“陈甲你这厮莫要拿俺说嘴。俺虽是个不曾出师的学徒,但俺跟的师傅却是咱易县首屈一指的赵三针赵大裁缝!
那莳花馆使的绣样正是俺师傅一针一线给绣的。
当日,莳花馆的王妈妈送鞋样子过来时,就是俺出来迎的门。
师傅绣样子时,俺就在一旁递线穿针得伺候来着。
这只大红睡鞋上绣的就是莳花馆王妈妈当日选的样子,绝对错不了!”
“这却是作怪,那莳花馆姑娘脚上穿的睡鞋怎生就到了伍山长的怀中,难不成……?”
“这有甚看不明白的,不就是他伍文彪昨夜上莳花馆去逍遥快活,早晨临走时还顺手将人家姑娘脚上睡鞋给扒下揣回来了呗。
呸!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得他伍文彪一副道貌岸然正人君子的模样,没想到骨子里竟也是个眠花宿柳的货色。”
“这……不能够吧?再咋说伍山长也是观柳书院的山长,天天在孔圣人面前磕头行礼的人,咋可能干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来呢?”
“我也觉得此事甚有蹊跷。别的不提,咱易县父母太爷李德崧李太爷的年俸才不过区区四十五两银子,他伍文彪一个书院山长又能挣得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