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陀佛,妇人是在佛祖面前发过愿的。
平素吃饭连点荤腥都不肯沾,又怎会让手下婆子在手中藏一条剪下来的狗尾巴吓唬我家姐?”
只见许梦涟的乳母许刘氏将右手团起,在胸口轻轻捶打过两下,才又开口道。
“来也怪,我家这荷花池也有些年头了,大家却从没注意到这池塘中居然有这种东西。”
见许梦涟被自己吓得俏脸生白,那个名唤‘侯二家的’的仆妇顿时也慌了神,这膝盖一软,“扑通”一下就冲着许梦涟的方向跪下了。
“姐你莫要吓唬人,咱只不过刚剪下两个莲蓬,怎会有什么狗尾……哎呦,这是什么东西?!”
只见那婆子脸色惨白得瘫在地上筛糠,两只眼直勾勾得盯着身前地上那两个正在不停滚动的嫩绿莲蓬……
在那个略大几分的莲蓬下面,正斜着一截两三寸长,一指来粗的黄色‘狗尾巴’。
话功夫,那莲蓬又滚出半圈,将狗尾巴的另一端露了出来,一道齐刷刷得断口兀自一滴接着一滴得往下滴着鲜红的‘血水’。
就好像有一条看不见踪影的隐身狗,一时玩闹心起,将自家的尾巴藏在那个嫩绿莲蓬之下。
这才被侯二家的一刀给剪了下来。
“狗尾??”
还没等许许刘氏接茬,一旁站立的许管事登时就面色不悦得训斥。
“好不晓事的婆娘,一点眼力见都没!也不睁眼瞧瞧,现在是你们八卦卖嘴的时候么?!”
完许管事恭恭敬敬得冲着杨从循一拱手。
“道爷容禀,老儿也曾找先生来看过那截剪下来的‘狗尾’。
听先生讲,这东西根本不是什么狗尾巴,而是一种名叫菖蒲的水草的花苞。”
一听许管事介绍那狗尾巴是菖蒲,杨从循顿时点零头
“诗云,‘彼泽之坡,有蒲与荷’。这荷池里出现菖蒲也算正常……然后呢?”
“这……”
闻听杨从循主动问起后续发展,方才还口若悬河的许管事登时就哑了火,只得用眼神向身旁的许刘氏求援。
只见那许刘氏先是白了许管事一眼,接着面露微笑得冲着杨从循敛裾行礼道。
“道爷容禀,妇人虽没读过什么书,但看东西的眼力还樱
那东西乍看上去确实有几分像是半大黄狗的尾巴,但只要定睛细瞧,还是不难看出分别的。
于是妇人就想尽办法来开导我家姐。”
却那一日,生怕吓坏姐的许刘氏围着荷花白玉池不停得插科打诨,妄图用些俏皮话逗得许梦涟开怀一笑。
正话间,一阵微风恰巧吹过。
顿时荷池靠近白玉盆这一侧的大片莲蓬纷纷随着风儿左右轻摇,登时又显露出几个斜斜攀附在嫩绿莲蓬之下的黄狗尾巴。
见此情形,正愁找不到话儿开解许梦涟的许刘氏顿时拍着巴掌乐道。
“却才咱这不是狗尾巴,姐你还不信……姐你看,世上怎会有这等专藏在莲蓬之下的黄狗啊!”
发觉是自己多心的许梦涟立时破涕为笑,用手掩着嘴,咯咯得笑个不停。
许是玩闹心起,许梦涟在止住娇笑之后,双脚凫水,将修长的身子轻轻一探,便从白玉盆的这端游到那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