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到狐狸在乘车赶路之时向杨从循建议。
“看样子今晚商队又得早歇,既有这等闲工夫,就不妨劳动客店主人给炖上一锅香喷喷的鸡汤。
什么山蘑干菌之类可以增味的山货都给放进去,届时也好连汤带水美美得吃几口过瘾。
这几日赶路辛苦,早晚都只能啃些硬饼肉干,嘴里真是淡出鸟来。”
听了胡三的建议,杨从循手托下巴仔细想了想,便笑着点头。
“也罢,前几日你我起早贪黑得赶路,着实吃了些辛苦,今日便由杨某做了这东主便是。
正好趁着店主人给炖鸡的空档,咱们在要上几桶热汤,就着澡盆洗他个澡,好生松快松快。”
到这里,杨从循扭头不怀好意得看向正骨碌骨碌转着眼珠的胡三。
“今次你胡三可莫要再推三阻四,咱这货车上就带有贩售的合香胰子,正好与杨某一块儿下澡盆洗了,洗尘的同时顺道也去去胡三你身上的狐骚气!”
罢,杨从循又嘿嘿贱笑地加了一句:“待会儿杨某自会嘱咐那店主人将炖熟的肥鸡送入你我下榻的客房。
休要多言,今晚这热水澡你胡三洗也得洗,不洗也得洗!
你若不洗,知道等杨某洗完,那锅炖鸡还能剩下几根鸡骨头!”
许是狐狸和杨从循有关洗澡与否的争执之声略大了些,就连坐在前面车辕上赶车的王管事也转身一撩帘子凑趣道。
“依咱看,胡大仙您不妨就从了杨东主的美意。
须知杨东主他也是下了血本呢!不瞒二位,咱今晚要投宿的下处名唤许家窝棚。
这开宿店兼营烧锅的许大头甚是气,恨不得把眼前每一根稻桔干草都塞进他家烧锅蒸酒的炉灶里。
平素俺们去住店,连饶壶热茶都要几次三番得去,恨不得磨破嘴皮。
依咱看,杨东主今晚这热水外加炖鸡,怕不得让许大头他讹去二十两雪花银子。”
听王管事讲,这许家窝棚镇原本没有名字,只是一片由无处安身的流民搭建的临时栖身窝棚群。
到了乾隆年间,关内一户姓许的大户在率领族中子弟与邻村因争抢水源而群起殴斗时,不慎失手打死了人。
为了不吃人命官司,这许大户带着全族子弟乘车星夜逃出山海关,一路迭经辗转,最后定居在这片临时窝棚。
自此,这片原本无名无姓的临时窝棚才得名许家窝棚。
这许家客居异地,为了能在严酷的关外挣扎求活,举族上下真可谓抱团一心,很快垄断了附近地面上烧锅蒸酒的买卖。
要知道,这关外寒冬漫长难捱,因此能取暖活血的高度烧酒一直是大商队争相抢购的紧俏商品。
谁家手里有蒸馏烧酒的烧锅,那就绝对不愁没有买卖。
就这样,许氏一族慢慢得将昔日荒凉不毛的无名窝棚,经营成一处远近闻名的关外镇。
在垄断烧酒行业的同时,捎带手也把宿店一行给占了。
其实,除了盛京白龙这样的大城,剩下的关外镇基本都是这种酒宿一体的经营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