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权力的滋味。”大都督从后面走过来，站在贾环身边，也看着这些老卒。

“当初宁荣二公还在的时候，开国时的京营，强大无比，连现在的龙腾军，也未必能胜。”大都督手笼在斗篷里，黑色的甲胄里，透出雌雄难辨的声音。

他看看贾环：“你好像并不意外？”

贾环摇头：“开国之初，尸山血海，军队善战是应该的。”

大都督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我就说你有宿慧，连这都懂，你那九年懵懵懂懂，到底是在做什么？总不会是在暗中跟谁学艺吧？”

贾环朝他看看：“大都督说什么，就是什么。”

大都督一摆手：“好，不说这个。今日上山，要重开风月宝鉴。昨日剑侠一脉吃了亏，今日定会生事。你就统领一干老卒……”

贾环不得不打断他的话：“大都督，且慢！为什么老卒还是归我统领？”

大都督理所当然地道：“这里除了你，没人再能动用六如剑，统帅军阵了。”

“大都督，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我能做到，不代表我愿意做。”

大都督居然也不生气：“今日大会上，我很可能要出手，到时候是顾不上你们的。那些武功低微的人，若是陷入混战之中，你能护得住几个？”他朝一个方向看了一眼。

贾环知道他在看谁，当然是钗黛了。

沉默。然后贾环问：“形势这么糟？”

大都督笑了：“这就算糟？要是剑侠得了势，占了上风，朝廷法禁重开，天下人人横行无忌，没有王法，只有剑！像前朝那样，你才知道，什么叫糟。”

贾环默然。他想起自己一路走来，所见的江湖剑侠。有好人吗？有。

比如闫惊世。可他过的是什么日子？如果这天下，都是剑侠的天下了，那时候，会变成什么样？

或许不会那么糟吧。但肯定，不会有多好。人人倚仗武力，就能横行的世界？那是什么样的黑暗世界？

贾环叹了一声：“至少有一点，我认同你。一个任何人都可能杀死任何人的世界，不是一个好世界。”

大都督拍了拍贾环的肩膀，又笑了一声，转身进了北静王的帐篷。

看来，又是腥风血雨的一天啊！

贾环找到林黛玉和薛宝钗，把大都督的意思讲了：“今日众老卒要上山，营地里要小心戒备。”

钗黛也没多言，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就命人收拾行装，做好随时登程的准备。

很快，北静王水溶出来，发号施令，比昨晚更加井井有条，何人留守，何人上山，留守之人遇到什么事该怎么办，发什么信号，一条条都很详细，令人听了信服。

贾环却没看到大都督的存在，想必这也是他指点北静王的吧？

今日上山的人，比昨日更少，先天第一境界的人更是极少。看来，大家都在防着，会出现什么意外。

贾环皱眉不已，对钗黛道：“越是这么紧绷着，防范着，越容易闹出事来！”

正说着，前面有两家已经动起了手，起因无非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两名三清观弟子从天而降，调解纠纷。其中一人，朝着贾环这边瞥了一眼，眼神中满是恶意。

正是张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