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夜之间，血滴子的大佬们，头上就多了一个标签：死脑筋。
虽然大都督一直都是神鬼莫测，思路让人跟不上，但是，也从没像最近这样，让人觉得离他的差距有那么大。
刚才不是在说赚钱的事吗？为什么，忽然就转到引蛇出洞上了，而且还很有道理的样子？
众大佬沉默啊沉默。没有一个在沉默中爆发的。
贾环叹气。很凡尔赛的那种叹气。
“好好，我就来跟你们讲讲，这里面的门道。”
贾环指指明不讲：“有人突袭炼丹司，打死了人，破坏了设备，抢走了炼丹资料，还试图绑架炼丹师。你说，是为了什么？”
明不讲赶紧回答：“大都督，属下以为，对方是想抢先炼出完美先天丹来。”看看贾环的脸色，他又补充了一句：“是抢先大量炼制，然后出售。”
贾环又开始拿着书卷，敲桌子：“动机！动机是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抢先？抢在我们前面出售完美先天丹，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知不言主管慎刑司，对那些江湖阴私的事情比较门清，接口道：“是为了独占这一门生意。”
“说得对！垄断！”贾环指指知不言，示意他说得对：“这完美先天丹，其实很多人都能炼制，无非就是产量的问题。谁能先大量出售，他就掌握了定价的权利！这就是权力！”
其实第一个掌握这权力的人，就是贾环自己。他在先天宝里面，已经完全控制了局势。怎奈，那地方见不得光，他自己也见不得光。
所以，血滴子这种背靠朝廷，行事自由的大组织，就成了最接近这个垄断地位的势力。
显然，有人不想看到这种局面，所以不惜动用武力，突袭炼丹司，减缓血滴子大量推出完美先天丹，掌控这个新市场的步伐。
“现在，我们变本加厉！不但要大量发售先天丹，还要卖帖子！拿帖子就能换购先天丹，而且价格固定。那你们说，这帖子的价格，是不是会一路上涨，一直到大家觉得，帖子就等于完美先天丹为止？”
雪岩毕竟是泉布处统领，专门管财政的，对这一个环节，领悟最快：“大都督高明！先天丹是很多人都能炼，但是这帖子，就只有我们血滴子发出来的才有用。”
烟花也睁大了美丽的狐媚子眼，一脸钦佩地看着贾环：“大都督英明！这么一来，我们血滴子，甚至更加牢固，更加快速，把完美先天丹这门生意，攥在自己手里了！”
哼，这就是有价证券的厉害之处！那可不光是钱的事情，这种证券一旦流通起来，就意味着权力！
“所以，发行这种帖子，才是最要紧的一步！不管是谁，想和我们争夺这个市场，这个权力，他都会发行，我们发行的帖子，会把他所有的路，都堵死了！会把他想得到的东西，全都抢走！”
贾环把手里的书，重重敲在桌子上：“这不仅仅是为了报复！而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争夺！关系到我血滴子的大权，是进一步巩固，还是受到他人的挑战！诸位！”
轰的一下，所有大佬都站了起来。燃起来了！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大都督这话说的，提气！
贾环自己倒被他们吓了一跳，血滴子平时就是这个作风吗？领导打鸡血的时候，还得全体起立，怎么搞得跟某个扑街光头大佬一样。
不太吉利啊！
算了算了，自己又不是正牌大都督。到时候扑街也不是自己扑街。
他也站了起来，把手一挥：“不要管花多少钱，也不要管付出多少人力物力！这一战打赢了，不仅是打败一两个对手，更是为我血滴子，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你们明白了吗！”
“明白！”众大佬齐声回答，就连沉默三老，声音也不比别人来得小。
随后大家分派一下任务，就各自出去忙活了。
雪岩特意多留了一会儿，恭维贾环：“大都督，此招真是高妙啊！属下琢磨这换丹帖子，越想越觉得奥妙无穷，其中仿佛蕴含大道！有机会，还要向大都督多请教。”
贾环心说，我当初听货币银行学课程的时候，也就记得这一点。教你倒是可以，教完了难道还要去教水沁？麻烦！
便道：“这也是我偶有所得，实践起来，还得多多总结，才能越发完善。雪岩统领，我只说一点，这帖子，就是泉布。你若能参悟这一层，就差不多可以和我论道了。”
帖子，就是泉布？毕生致力于金钱流通之道的雪岩，听了这话，如遭雷击，总感觉在黑暗的隧道尽头，有一点曙光，但是路途遥远，一时又走不到彼方。
贾环反正是管挖不管填，打发他先去做事了。这里面学问深着呢，贾环自己都一知半解。
坐了一会儿，看了几份卷宗，贾环有点没劲了。虽然这里面有很多劲爆的八卦，甚至关系到很多人的生命，但是血滴子也是个成熟的组织，自有行事的流程。
他要是搞什么大动作，又怕给自己挖坑，将来填不上。
——其实他搞这个完美先天丹，已经是挖了一个超级大的深坑了。将来要是水沁回来，靠水沁自己，多半是填不上的。
问题是，贾环挖这个坑，是为了给他自己解套啊！等到血滴子都大规模开始卖完美先天丹了，那天残童子是谁，还重要吗？就不会再有人盯着他了。
之前，看到血滴子炼丹司遇袭之后的惨状，贾环是真的有点担心。贾府已经被折腾过一轮了，只要完美先天丹这个事情没个说法，那他大概率还会面临更多的折腾。
所以嘛，血滴子这么大的块头，就来顶一顶这个锅吧！
贾环哼哼着，心情很好：“反正，我搞的这个动作，给血滴子的好处也是实打实的。天下唯一的纸币！用完美先天丹做担保！这玩意比金本位还扎实呢！一个大特务组织，手里再抓上一个中央银行，这是多大的利益？哼哼，替我顶一个小锅，这波血滴子不亏，甚至血赚！”
贾环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真是大好人。
有人进来禀报：“大都督，戴权公公来了。”
贾环见到戴权，发现这人对自己的态度越发恭敬，甚至堪比血滴子那些属下了，简直就是以血滴子密探自居。
这死太监，到底在想什么？
戴权恭恭敬敬，把自己跟元春说的话，给贾环又汇报了一遍。
贾环倒不在乎那些，对于元春当扶弟魔，他也不意外。元春在原著里，就是为了贾家的富贵而进宫的。其实薛宝钗也差点进宫，也是为了家门。
只能说，这个时代的女子，总是比男子要艰难一些吧。
反正现在，自己拿出些完美先天丹来，也是光明正大了。多给她送一些就是。
但，戴权苦着脸，带来了一个令贾环，不得不重视的消息：“大都督，皇上召大都督进宫，即刻就去。”
皇帝，招自己进宫？
贾环立刻就想起水沁对自己的叮嘱来：小心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