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九闻言道:“这件事若是换了旁人,估计都不会犹豫。”
老余摇头说道:“不必再说了陈大夫,若不能战死沙场,那便让我死在这片生养我的土地上吧,远走他乡,是我不愿。”
陈九叹了口气,起身道:“既是这般,陈某也无能为力了。”
老余顿了一下,说道:“我知晓陈大夫是为我着想,可我是个蠢人,蠢的没边的那种,陈大夫莫要见怪。”
“我理解你。”陈九看着他道。
老余叹道:“多谢陈大夫。”
陈九道:“又何必说什么谢谢?陈某本就没帮上什么。”
老余喊住了陈大夫,说道:“若是有一天我挺不住,去了,可否求陈大夫把我的骨灰撒到城外…我还想看着这座城。”
陈九顿了一下,说道:“说这些都还为时尚早,万一还有转机呢。”
陈九也没有多做解释,迈步离开了坊间。
狐九在先生身后,回头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老余,视线交汇不过片刻,它便挪开了目光,跟着先生走出了门去。
房门关闭,狐九爬到了先生的肩膀上。
陈九问道:“不理解?”
“嗯。”狐九点头道:“狐九有些不明白,明明有活命的机会,他为什么不要。”
陈九走进了房中,坐了下来,解释道:“这世上总会有比性命更为重要的东西,他所牵挂的,只有这片故土,除此外便别无所求,所以对他而言,那挡在门外城墙,比他的命都要重要的多,宁可战死沙场,也不愿苟活于世。”
狐九睁着眼睛思索着,它问道:“就像是…就像是……”
它唔了一声,说道:“先生,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可我总觉得他好笨。”
陈九拿起笔来,润了润笔,说道:“世道如此,总是会有几个‘蠢人’的,但却不是真正的蠢,反而是值得敬佩的存在。”
狐九反应了半晌,还是有些没太听懂。
它忽然发觉,先生的道理还是这么难懂,尽管它走过了这么多地方,见识了这么多东西,还是远远不够。
或许,这也是先生最让它所敬佩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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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之际,魏无病醒了过来。
他看了一眼天色,心中也松了口气,还好没有睡太久,白日里也好看书,入了夜可就不好了。
“对了,余将军。”
他起身走向了楼上,走进了老余的房间。
魏无病愣了一下,问道:“余将军,你怎么坐起来了。”
老余微微一笑,说道:“昨夜服了药之后,今早就精神了许多,咳嗽也没有这频繁了。”
“真的!”魏无病有些意外,说道:“余将军可否让小子给你把把脉。”
“好。”老余伸出手来。
魏无病便搭了上去,片刻后放下手来,神色却是一顿。
“怎么了?”老余问道。
“啊……”魏无病笑道:“没什么事,许是那药管用吧,余将军的疫病也缓和了许多。”
“多谢了。”老余答道。
魏无病答道:“哪里的话,小子学医,本就是要救人的。”
实际上,余将军的脉象却并不稳定。
昨日的药虽起了效果,但对疫病却只是起了缓和作用。
也就是说,余将军的病,还是无解。
不过这对魏无病来说已经很意外了。
这也是他第一次开药,瘟疫本就不好解决,能够缓和些许,便已经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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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