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抬起手来,却又忽然顿住了,看向陈九道:“此事能算吗?”
陈九看了他一眼,见他就要掐指,说道:“关乎佛门玄门气运,你大可试试。”
周易闻言没有犹豫,抬手掐算了起来。
陈九倒是有些意外,这破算命的倒是有些胆量。
“噗。”
却不过片刻,周易便觉得胸中一热,一口鲜血从口中吐了出来。
他捂嘴胸膛,额头上也流下了冷汗。
陈九挑眉道:“你倒是有胆。”
周易挽袖擦去了嘴角的血渍,笑道:“若是陈先生,那小生是万万不敢算的,但若只是佛门与玄门,试上一试又何妨。”
陈九无奈摇头,问道:“那你可算得什么了?”
周易摇头道:“没算到结果,不过却却窥得一幕,天机紊乱,能窥得一眼已是不易。”
陈九点了点头,没再问下去。
周易问道:“陈先生就不好奇小生算到了怎样的一幕?”
“不好奇。”陈九笑道。
他对这件事的过程一点都不好奇,在他看来,这个赌约只有结果,过程什么的,倒也不重要。
周易长叹一声,侧目看向陈九道:“陈先生一个赌约,不知牵扯了世间多少人物,当真是风云齐聚。”
陈九只是和煦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那都是意料之外的事了。
先生岔开话题,问道:“西襄的瘟疫可解了?”
周易摇头道:“不曾。”
这倒也在陈九的意料之中,以魏无病的医术,解开这瘟疫怕是有些困难,但也并不是说没有希望。
周易回忆起魏无病奔波山间的模样,不由得说道:“那孩子天子不凡,是个学医的好料子,就是性子有些软弱,不过却可以改。”
“陈某倒是觉得挺好。”陈九说道:“性子软弱不假,却是仁善最初的模样。”
周易也认同陈九的话,不过还是道了一句:“倒是陈先生,又甩手不管了。”
话里满是幽怨。
陈九抬手道:“野蛮生长,也不一定是错事,至少他能活出自我,陈某不过世人眼中的过客罢了。”
“过客?”
周易摇了摇头,转过身来对陈九说道:“近来长武总是动作不断,时常派兵骚扰,每次来的却都在少数,不过几千兵马,想来是为了消耗我军。”
“就在昨夜,有位小卒子不披军甲,单枪匹马便出了镇北城门,斩长武兵甲共计三人……最终死于乱刀之下。”
“后来听闻镇守边关的其中一位将士说,那人姓余,因为身染疫病被逐出了军队……所有人都以为他早就死了。”
陈九顿了一下,看向了城外那稀疏不平的沙场,地上还有些许干涸的血渍,也不知是谁留下的。
先生长叹了一口气,最终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苟且偷生非其所愿也,他是世上少有的‘蠢人’
……
先生没有与周易闲聊太多,以不适为由便拜别了他。
入了西襄城后,便到了四方客栈。
客栈的大门虚掩着,未曾关闭。
“咯吱。”
陈九推门而入,客栈里面冷清至极,没有一点声音,桌上已经落满了灰尘,轻轻一抹,便见一道痕迹。
客栈里再没了那个看书的少年,和那个时常咳嗽的小将。
狐九望着空无一人的客栈,它心里有些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