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韦一把年纪了还在为国事操劳。
洛言却……
很快,洛言觉得自己也在为国事操劳,若是不安抚好赵姬,肯定对秦国有害。
恩,大家都是为秦国的国事操劳,虽然方式不一样。
如此想来。
洛言的腰杆挺直了几分,目光明亮的看着吕相国,拱手作揖:“都这么晚了,相国还不休息啊,可得保重身体,秦国离不开相国。”
“……太傅来此做甚?”
吕不韦目光略带疑惑之色看着洛言,皱眉询问道。
语气也是多了些许不满。
听到洛言前来拜访的消息,他就觉得事有蹊跷,洛言可不像那种没规矩的人,上一次的拜访也是提前知会的,而这一次却是大晚上直接过来了。
“给相国送礼,这是王上送给相国大人的礼物,同时有些事情须得通知相国大人。”
洛言脸上的笑意收敛了,有些严肃的看着吕不韦,同时将手中的锦盒提起,沉声的说道。
“王上的礼物?”
吕不韦不解的看着洛言,缓缓起身,走向了洛言。
“一颗人头,来自兰芷宫的人头,这是太后的意思,也是王上的意思。”
洛言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卖关子的意思,对着吕不韦缓缓的说道。
闻言的瞬间,站在洛言身后的吕老睁开了眼睛,目光闪烁着精芒,盯着洛言。
吕不韦则是身体一僵,随后眼睛眯了眯,干枯的面容略显几分阴沉,幽幽的看着洛言,没有接过镜盒的意思。
洛言保持着递盒子的动作,与吕不韦对峙了一会儿,随后脸上的严肃表情消失了,重新浮现出笑容,轻声的说道:“今晚有个贼子突然闯入兰芷宫,欲对太后图谋不轨,好在太后吉人自有天相,安然无恙。”
“太后无事便好。”
吕不韦沉默了一会,脸上毫无笑意,也笑不出来,冷冷的盯着洛言,淡漠的说道。
一股说不出的压迫感压着洛言,但洛言毫无感觉。
胆子肥到他这种程度,普通的气势压迫感已经无效了。
“王上和太后原本想要责问相国大人,但在下以为,相国大人操劳国事,精力不足,难免有疏忽,可以谅解,王上听取了在下的意见,现在责令在下全权负责此事,彻查王宫。”
洛言随手将锦盒放在了地上,嘴角保持着虚假的笑容,缓缓的说道。
同时透露一个意思,王宫的事情,吕相国以后不要碰了,机会不会有第二次。
吕不韦闻言,眯了眯眼睛,盯着洛言看了一会儿,随后也是露出了笑容,缓缓的说道:“此事,老夫真得多谢太傅了,老夫最近确实感觉精力不足,疏忽在所难免,让太后受惊了。”
“秦国还离不开相国,相国当保重身体才是。”
洛言闻言,一本正经的说道,语气充满了对吕相国身体的关心。
“老夫年纪大了,这秦国的未来还是得看王上和太傅的。”
吕不韦笑眯眯的说道。
洛言连忙推托不敢,和吕不韦互吹了几句,随后告辞离去。
这一次,吕不韦亲自将洛言送至府邸门口,目送洛言上了马车远去,脸上的笑意才彻底消失,目光直接阴沉了下来,冷彻阴寒。
吕老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吕不韦的身后,垂首低语:“是嫪毐的脑袋。”
“蠢货!”
吕不韦压抑不住心中的怒意,冷冷的说道。
他想过事情会暴露,但绝对没想过事情暴露的这么快,甚至烧到了自己身上,快的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洛言便是拎着嫪毐的脑袋和王上太后的善意上门了。
话语虽然没什么实际内容。
但透露的意思却很明显了。
太后那边不提,王上这边对他已经极度不满了,按照洛言的说法,要不是洛言安抚了王上,那他这边极有可能遭到王上的责罚,后果难料。
至于嫪毐为什么会失败,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头已经送到这边了。
意思很明确了。
“这几日宫中没消息传出来吗?”
吕不韦深吸了一口气,压住了内心的怒意,沉声的询问道。
也怪他,这几日忙于政务,疏忽了王宫的事情。
没想到会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未曾,事发突然,毫无征兆,老奴猜想,此刻王宫已经被清洗了,有关嫪毐的事情全部被消除了。”
吕老躬身,缓缓的说道。
“这是必然,事关太后。”
吕不韦缓缓的说道,顿了顿,闭目皱了皱眉头,随后再次睁眼说道:“是坏事也是好事,将所有的痕迹处理了。”
坏事自然是王上得知了这些,对他意见很大。
好事自然是拜托了赵姬,其次是王上对于此事的容忍态度,让吕不韦松了一口气,他最担心的事情终究没有发生,如此一来,很多事情就好处理。
只要将有关嫪毐的痕迹处理干净,那吕不韦就无须再担心什么了。
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嬴政就算亲政了也动不了他,不然绝对会寒了很多人的心。
“是。”
吕老轻声的应道。
吕不韦看了看漆黑的夜色,幽幽的说道:“王上终究还是长大了。”
这句话说得语气极为惆怅和复杂,似乎还夹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对于秦国,对于嬴政,吕不韦是真的掏心掏肺,付出了后半生。
吕老一言不发,只是漠然的听着吕不韦的感慨和发愣。
跟随吕不韦一路走下来,他自然知道吕不韦此刻的心情。
。。。。。。。。。。。
马车内。
洛言神情轻松,他相信吕不韦能接收到他的善意,也会明白嬴政的态度,只要吕不韦不蠢,而此事,吕不韦必然会欠自己一个人情,无论吕不韦心中会不会怀疑。
至于这个人情如何用,就看洛言的实质操作了。
利用人情最好的方式就是不用。
毕竟那洛言要的更多,他想要吕不韦的遗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