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应很快,笑道:“我是五三五厂新来的大学生,要对退休工人进行采访,请问,你是常大爷?”
“我是。”大爷点点头,露出慈祥笑容,热情道:“工厂又有大学生进厂了,快进来坐,喝口水,谢谢工厂还关心我们这些退休职工啊……”
许君如:“……”
关于工厂也没否定,他又说对了?
看着大爷热情邀请,貌似没办法拒绝,转过头,恶狠狠瞪了眼丁闯,又笑问道:“常大爷,您今年的年龄是……来的时候忘了。”
“七十喽,你这个小娃娃,应该叫我爷爷。”
许君如:“……”
门外。
陈红旭听到所有对话,被震的目瞪口呆,他很确定丁闯是第一次来这里,因为地点太偏僻,除了居住在这里的人,其他人根本不会来。
可他怎么知道的?
“你……之前就认识他吧?”陈红旭只想到这一个可能。
“算的!”丁闯一口咬定。
自然不能说看过电影,更让人难以置信:“走吧,去你家看看!”
至于许君如,想管也管不了,现在出来就露馅,反正又不会有危险,全当是让她提前见见十几年后的明星了。
陈红旭若有所思跟在身后。
走出几步,看了看丁闯的背影。
“应该…….真的会算!”
“b股走势与他说的几乎差不多。”
“美味斋在陈思淼家里整天赔钱,到他手里异常火爆。”
“还有模特公司,如果不会算,怎么能把刘天喜搞垮?”
“他爹不过是个村长而已!”
陈红旭越想越震撼,这些事情除了他会算,貌似没有别的解释,与他在一起住了三年,竟然没看出来他还是世外高人,赶紧快步跟上去。
很快。
顺着楼梯来到三二二。
陈红旭快速上前一步,拿出钥匙把门打开:“刚搬过来,还没来得及整理,家有点乱,别介意。”
“我是那样的人嘛?”丁闯无奈道。
“呵呵……”陈红旭不好意思的笑一声。
其实……不打算让丁闯来家里,什么都没有,更没必要看,奈何从工厂出来,这身衣服去不了别的地方,只能回家,总不能让他们在楼下等待。
进了门。
房子与电视里演的一模一样,右手边是厨房,有锅碗瓢盆,洗碗池是用水泥砌成,里面还有没刷的碗筷,左手边是卫生间,越过这里就是卧室和客厅,这两处连成一体。
“叔叔?”
丁闯看到床上一愣。
陈刚躺在上面,一动不动,左腿上打着石膏,正望着天花板,对丁闯的出现也没有半点反应。
更为奇怪的是,右脚踝处还绑着一条铁栏,铁链另一端拴在暖气上。
面容呆滞、瘦骨如柴,宛若一滩肉躺在床上。
“跳楼自杀,下来的时候被树刮了一下,命大,只断一条腿。”陈红旭眼里流露出阵阵哀伤:“现在的状态是抑郁症,整天看天花板,缓过神就哭,有时候会自杀,我出去工作,不能时时看着他,只能用铁链拴住。”
陈红旭说着,搬过来一把椅子:“坐吧,不用管他,我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说完,重重看了眼陈刚,眼角不知不觉湿润了,直到现在还感觉像做梦一样,曾经无所不能的父亲,如今整天只会躺在床上,感觉曾经抗在自己头顶的天塌了,不想在丁闯面前哭,赶紧走进卫生间。
丁闯没坐,而是一步步走到陈刚面前,对于抑郁症这种病很了解,毕竟在十几年后的社会压力下,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人,心理或多或少都有问题,不过是没达到抑郁的程度而已。
看他的样子,心里一阵叹息,还记得前两次看到他,穿着西装,腋下夹着包,走到哪身边都有几个朋友,最常出没的地方就是酒局饭桌。
对比天差地别。
“叔叔,认识我嘛,我是丁闯。”丁闯问道。
陈刚依然看着天花板,像是没听见。
准确的说,不是像,就是没听见,他已经陷入自己的状态,自我否定、无用论,对生活充满绝望。
丁闯听着卫生间里传来的流水声,又道:“走啊,我带你去赌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