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丰农场严重缺少资金链,农场一千多的劳力这阵子种甜菜,甜菜处在催芽抽苗期,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管理施肥控水管理。所以大家闲在家无所事事的,现在有事做了,这一百多亩的荒地就要开成鱼池,需要很大的劳动力。
大家为了农场早日能富裕起来,卯足了干劲一起把荒坡变成鱼塘。铲土的铲土,挑泥的挑泥,那些开挖出来的泥土倒在河道边,按照吴浩然的意思,将它堆成一道长长的河道护堤,沿着河道蜿蜒上去。
农场老孙头弄不明白吴浩然的意思,便问:
“吴瘸子,你为什么想到把这么多的土堆成一条护堤,这河道离开我们农场有点远,况且每年都没有水涝灾害,这条河水资源并不大,西北这地方一年降水量很少,不必担心这些事情的!”
吴浩然听了老孙头的话,笑了笑,回:
“老孙头,你说得不错,这里水资源不多,一年的降水量也不大,但你知道不知道,我们农场开这个鱼塘花了多大的劳力,假如哪年发生洪涝,我们这池塘就会被泥沙掩埋,到时候我们就白挖了!俗话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知道指的是什么吗?”
老孙头呵呵着,咧嘴大笑,边笑边回:
“吴瘸子,我又不是什么智者,哪来的千虑百虑的,你就说什么意思吗?把事情总搞得神神秘秘的,好不好,你就说那护堤是干什么的?咱们总不能做杨白劳吧,吴瘸子想到的事情,我们这些大老粗是想不到的,你就别卖关子了?”
吴浩然见老孙头这么说,只好笑着回:
“那护堤有两种用途,第一种用途是用来养鸡做天然屏障的,有了这道屏障,我们养的芦花鸡就不会乱走了,只能被护堤隔着,安心在它的地盘,不会随便离开了,这样一来善于管理了;第二种用途就是抗洪涝灾害,这要是万一有天灾人祸什么的,被护堤拦着,就不会使我们农场受到损失。”
老孙头瞬间就明白过来,原来这小子在给养殖芦花鸡的场地,布局了天然栅栏,有了这道屏障,芦花鸡就不会乱跑,到时候找起来非常不便。有了这屏障,它们习惯成自然,也不敢乱撞乱飞,如果一定要去,就得落入河中,成落汤鸡!溺水而亡,其它鸡见状,再也不敢造次了。
高进也参加了开挖池塘的工程,撸起袖子一锹一锹帮着铲土,俞大佑就亲自挑着畚箕运土去河岸旁倒土。大家干得热火朝天的,个个额头上冒着汗水,但个个都喜笑颜开的笑着。
农场劳改人员昨晚听了吴浩然的话,说农场以后改制成为民营的了,他们以后也将成为这里的工人,以后呆在这里过完下半生,这里以后就是大家的家,只要农场富裕了,他们将来的日子也会跟着好过起来!所以个个把这里当成了自己未来的家。
由于吴浩然交待过,不许大家说出去,不然这农场换了主人,他们以后就没有价值了,农场只有高进这样的人在,一心为农场着想的干部,大家跟着他好好干,今后才有好日子过!
高进从来没有看见大家脸上挂着笑脸,而且个个笑得春风得意的样子,顿时有些懵了!禁不住问身边的人:
“兄弟,你们个个累得汗流浃背的,为什么都不歇息一下,还个个春风满面的笑着,笑得那么灿烂,你们为什么这么开心呀?”
身边跟他一起挖土的人,就笑着回:
“高场长,我们大家看到你参与劳动,大家都很开心,所以干劲十足,只要高场长带领我们好好干,我们农场将来会有好日子过的!”
高进笑呵呵的问:
“兄弟,这话谁说的呀?”
那兄弟嘿嘿笑着回:
“当然是吴瘸子说的撒,他不说我们怎么知道呀?”
高进禁不住问:
“吴瘸子说了什么?你们个个跟吃了蜜糖似的,笑得那么甜?”
那兄弟继续回:
“吴瘸子说,我们这农场搞好了,我们就在这待着了,出去的话,别人都以为我们是劳改犯,戴着有色眼镜看我们,所以我们就不想出去了!有媳妇的把媳妇儿女接过来,没媳妇的,就出去找媳妇,我们有钱了,会找得到媳妇的!我们都把这当成自己的家了!
吴瘸子告诉我们别乱搅舌根,不要把这消息传出去,我们当然知道,除我们农场的人知道外,外面的人,我们是不会说的,打死都不会说!真的,高场长,我可以向你保证!”他拍着胸脯,打着保证说道。
高进一听这话,顿时明白过来,原来吴瘸子使用了手段,说服了大家,所以个个都卯足了干劲!这万一那给他消息的高官搞错了消息,几年后无法实现体制改革呢?这不害苦了农场的这群兄弟。
他拉着一张老脸,拍了拍那兄弟的肩膀,苦笑着说:
“兄弟,我也是听上边人说的,这只是马路消息,万一不实行,你们将怎么办?”
那兄弟不以为然的回:
“高场长,我们相信你,也相信吴瘸子,就算没有这回事,我们也很开心,我们的劳动成果能够获得更好的收益,也是值得的!”
高进黑着一张脸说:
“吴瘸子,你们相信吴瘸子,那吴瘸子一年以后就释放了,他能给你们保证什么呀?到时他走了,我们农场就少了一个主心骨,我也很难过呀?”
那兄弟嘿嘿大笑起来,笑得很开心,就是不说话。
高进见他傻傻的笑着,笑得停不下来,禁不住问:
“杨强工,你笑够了没有,别一个劲的傻笑,给老子说话,不然老子生气了!”
那个兄弟原来叫杨强工,他见高进瞪着眼看着他,有些生气的样子,只好止住笑,回道:
“高场长,你是不知道呀?吴瘸子在家里找不到存在感,他爸爸从小就不把他当人看,说他长得贼眉鼠眼,歪瓜裂枣的,怎么看怎么都不想他儿子,怀疑他老婆在医院里抱错了孩子,把别人的孩子抱回来当自己的孩子养着了!
几岁的时候他爸爸就开始没有好脸色给他看了,一不高兴,就拿他当泄气筒,动不动就喜欢打他,后来长大了也是一样,在家呆着就会遭到他父亲的白眼,直到他爸爸在法院指认他是小偷,从那刻起,他就对那个家死心了!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家去!
坐牢的时候,差不多半年了,也不见一个人去探监,直到来农场的前两天,他弟弟吴浩宇去探监,那家伙第一句话就问他为什么要偷姐姐的银行卡了?这一家人根本就没拿他当一家人,就连他的老婆孩子,也没有一个来探过监的!
他感觉不到家里的温暖,也看不到兄弟姐妹的关怀,更得不到亲人和爱人的半点谅解!他对这个家完全失去了概念,完全没有那个家的存在了。反而在农场他才感到大家都兄弟相称,个个吴瘸子吴瘸子的喊他,还有的人经常跟他拉家常,他现在已经融入到我们农场这个大家庭里了,他舍不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