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年关还有半个月左右,一场大雪却是悄然而至。
雪后初晴,蔚蓝色的天空,万里无云,明媚的阳光懒洋洋的洒下,却是令得气温更低了几分,尤其是站在阴影处,冰雪融化,阴风阵阵,令人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的衣物。
学宫一处高楼之上,温暖的炉火驱散了冰雪的寒冷。
一旁。
洛言正与紫女喝茶赏雪,同时处理学宫的诸多事情。
临近年关,洛言也没办法继续划水了,诸多事情都需要他决定,比如明年学宫学子名单,招收多少人,着重哪一部分人,还有物资分配等等,总不能让这些学子读书,却不管家中父母的死活吧。
衣食住行都需要安排一下,这些学子可都是未来秦国的基层,关系到秦国骨架是否稳健。
“哪一国的权贵都是一个样子。”
洛言看着一部分名单,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倒是不觉得意外,对于此事已然习以为常。
身为权贵自然有特殊的权力和人脉,这世上本就没有所谓的公平,上位者也只能保持相对的公平,学宫的作用只是给普通人一个机会,给类似于李斯这样的人一个上升阶梯。
科举的作用本就在于这个,不然上层阶级与下面人又有什么关系?
“你打算怎么安排?”
紫女深邃的紫眸微微眨动,倒映着洛言的面容,一边帮洛言整理名单,一边询问道。
洛言思索了片刻,轻声道:“平民占六成,权贵子弟占四成。”
“会不会太多?”
紫女迟疑了一下,说道。
洛言摇了摇头,端起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气,润了润喉咙,随后说道:“虽然不想承认,但目前阶段还得要靠权贵子弟撑着,想要改变这个局面至少也得第一批学子毕业以后。”
待得第一批学子毕业,其中优等生会进阶学习,其余的可以下方基层,成为县官之类的存在,治理一方,除此之外,还需要兼任一方教书育人的事情。
到时候洛言打算将学宫分院开到各个县里,这是为了以后科举做准备。
若是不出意外,十年内可以搭建一个框架,三十年便可以成型。
这个工程花费的代价不会小,不过带来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紫女似笑非笑的看着洛言,道:“到那时,你也算门生遍地?”
什么叫算?
压根就是如此。
洛言心中如此想,嘴上却是谦虚的说道:“我又不在意这些虚名。”
“信你才有鬼~”
紫女掩嘴轻笑,娇媚的白了一眼洛言,她才不信洛言如此的纯粹,不过无论洛言的想法是什么,这件事情对于天下人而言终归是好事。
想到这里,紫女笑容微微收敛,看着洛言,犹豫了一下,说道:“秦国未来对六国人也会一视同仁吗?”
“六国人就不是秦人了吗?这一代人也许不是,但他们的后代却是秦人。”
洛言没有犹豫,直接说道,同时低头继续看着名单。
大致人选已经定下,每个名字后方都标明了籍贯,出生年月等等,这是确保学子底子清白,总不能花费大力气培养了,最后却培养出了二五仔,那就没意思了。
紫女美目有些复杂的看着洛言,欲言又止。
“别想那么多,韩国的事情我会处理好。”
洛言伸手握住紫女的手,抬头看向了她,轻声的说道。
他倒是没有告诉紫女,卫庄最近在韩国惹了不少事情,秦国对此已经很不满了,不出意外,明年会对韩国动手,同时也会将卫庄料理了,他要是乖乖知难而退也就罢了,若是负隅顽抗,结局不会太好。
秦国大军不是吃素的。
紫女微微颔首,没有再说什么。
处理好名单的事情,洛言带着紫女去了一趟念端那边。
刚刚进入院落便是看见身穿白色小袄,怀中抱着一只大肥兔的端木蓉,姿容秀丽,与一旁的冰雪相辅相成,有一种说不出的柔美之感,令人感觉很舒适。
端木蓉的五官粗看只是觉得清丽,算不得绝美,可你若是一直盯着她看,就会发现那种美是细雨无声的。
对比之下,红莲那种美就属于明艳了,需要装饰的美,若是露出两条大白腿,那就更棒了。
“……栎阳侯,紫女姐姐。”
端木蓉正撸着大肥兔,清澈的杏眸发现了洛言,顿时眸光微亮,迎了上来,待发现一同到来的还有紫女,脱口而出的洛大哥瞬间憋了回去,改变了说辞。
洛言也没有纠正,紫女在身旁,他还是很守规矩的,他可不是人渣,当着自己女人面勾搭另一个女人。
“念端先生身体还好吧?”
洛言开口询问道,语气有几分关心,倒不是虚情假意,他是真的希望念端能活久一点。
至少也得学宫的医学院搭建起来再说。
可惜念端的身体有些虚,尤其是到了冬天的时候,便开始卧病在床,似乎不能感染风寒,脸都是煞白的,毫无血色。
至于如何调理,就连端木蓉也没什么办法,因为医家之人从来与百草为伍,自身抗药性很强,甚至某种程度上,能够媲美农家的百毒不侵,这种体质要么不生病,一旦生病了,就非常难处理。
原著里端木蓉伤了心脉躺了“一辈子”便是如此。
医家传人大多生命力极强,却又极为脆弱。
因为医者不自医。
这里不是说自己不好给自己看病,而是说医家人一旦得病了,那便是绝症,无法治疗。
就像现代人嗑感冒药,小时候一颗见效,长大了,不挂个十几瓶水都没感觉,不是你体抗力变差了,而是你的身体越来越免疫这些药物了,无论是你的身体还是病毒都已经习惯了。
“暂时还算稳定。”
端木蓉浅紫色的眸子闪过一抹担忧,薄唇轻启,轻声的说道。
暂时……洛言心中却是微微一沉,原著里念端应该是两三年后死的,但现在因为自己的插手,念端没有继续留在深山老林里安度晚年,有些事情就很难说了。
就像洛言常说的那样,每个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
人就像一根蜡烛,出生起,这根蜡烛便已经点燃,自此便是不断的燃烧,直至熄灭。
期间有人遇到风雨,便熄灭了。
而不同的人,长短也是不一样。
你可以不信命,但有时候,命运又是如此的操蛋。
“我进去见见念端先生吧,她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