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原以为他们只是闹着玩的,没想到……”白露寒不无难堪地堆着笑容道。
话还没说完,祁穆飞又忽然发问道:“你是说我的夫人和这你两位不知高低的弟子闹着玩?”祁穆飞面带疾色,语带严霜,白露寒脸上的笑容瞬时就像一朵被霜打过的花儿一样枯萎了下来。
他感觉是自己说错了话惹恼了对方。
可是,祁穆飞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一丝愠色,相反,他的嘴角还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云开雾释的笑容。
“那我知道了!”祁穆飞道,“那定是你的两位弟子玩输了却又不肯认输,所以故意耍横赖账。”
“呃……”
“既然这么输不起,那就不该玩,万一闹出人命,那可不是闹着玩了。”
白露寒唯唯称是,心头着实捏了一把汗:“祁爷说的极是,回去之后,我一定严加惩处,绝不宽贷。”
可怜的白露寒就像一个犯错的弟子虚心地接受着“师父”的责备。其实,他很想为自己辩白几句,但这位急于为自己夫人讨回“公道”的祁七爷却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或者是给了他机会,而他却没有好好地抓住。
“前辈误会了,我并非是这个意思。”
“啊?”
“我这位夫人生性爱玩,有时候还喜欢捉弄人,姑苏五门之中不知有多少人因为这个和她急红了眼,不知有多少人因为这个而哭鼻子的,只不过,五门中人都熟知其本性,并无恶意,所以都不与之计较。而您的这两位弟子与我夫人初次相见,不知她为人秉性,一时气急作出一些不明智的举动,也是可以理解的。还望前辈回去之后不要苛责于他们,稍稍训诫几句也就可以了。”
祁穆飞这几句话说得通情达理,虽说言语间不无回护之意,但也没有过分偏袒自己人,也没有全然委罪他人,末了还帮双白二人求情,可谓十分宽宏,连白石桥和白石湫听了都不禁默然称许。
而最让他们震动的是祁穆飞说的下一句话:“做男人就应该用男人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威胁、逼迫、恐吓,这不该是大丈夫所为,尤其是对女人。”
无法动弹的白石桥下意识地望了一眼他的大师兄,虽然他看不到白石湫的面部表情,但从白石湫的背影里,他可以看出,白石湫和他一样,有所闻,有所思,恍惚之余又恍然如悟,只是白石湫反应迟钝,还未至恍然。
那一刻,他们的身体被祁穆飞定住了,他们的思想也好似被他给定住了。
定了少顷,祁穆飞解开了他们的穴道。
“两位兄弟,多有得罪。”祁穆飞拱手致意。
两次被点穴的白石桥心里多少有些不快,他皮笑肉不笑地还道:“多谢祁爷不杀之恩。”
祁穆飞道:“要谢,就谢你的这位大师兄好了,方才若非他为你挡去一针,你现在已经不可能在这里说话了。”
白石桥闻言一怔,许久才从喉咙里涌出来两个字:“师兄——”
白石湫摸着被松针弹过的胸口,若无其事地说道:“祁爷手下留情,我没事。你呢?”
“我……”白石桥如鲠在喉,半晌没说出话来,可把白石湫给急坏了:“你怎么了?”白石桥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嘴唇,有几个字,他很想说,但不知为什么怎么也说不出口。
祁穆飞走到他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臂膀,道:“说不出来就不要勉强自己了。做兄弟的,心照不宣。”
白石桥看了祁穆飞一眼,又转头看了白石湫一眼,然后低头哑然一笑。白石湫不明所以,看到师弟释然开颜,他也跟着欢然作喜。
“那块羽巾能还给我了吗?”白石湫伸手向师潇羽讨还羽巾。
师潇羽瘪了瘪嘴道:“那是你师弟的,要还也是还给你师弟啊,怎么还给你呢?”
白石湫只好讷讷地缩回手,口中嗫嚅道:“这个——”
吞吐了半天,他还是没敢向师潇羽强取,一来是感念祁穆飞手下留情,二来也是敬祁穆飞深明大义,三来也对师潇羽这张嘴有所忌惮。
“当然是要物归原主啦。”师潇羽将羽巾递还给了白石桥,白石桥从师潇羽手中接过羽巾时,指尖蓦地一冷,他不禁在心里惊噫一声:“咦,她的手怎么如此之冷?”
而令他更为惊异的是,当他摊开手掌查看自己那方羽巾时,他猛然发现这根本不是自己的那一块,他一脸惶惑地抬头,正好撞见了杏娘的一双明眸。
巧合的是,杏娘的眼睛里刚好写着他所需要的那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