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贱人,专会撒娇撒痴的作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来勾引别人的男人。让人看着怎么不生气?你难道看得下去?”谷瑶犀利的眼神倏地扫过杏娘大惊失色的脸颊,眼睛里随即露出了一丝鄙夷之色。
杏娘没有回答。她不敢相信眼前看似清纯看似天真的女子竟会如此狠辣,也无法相信嫉妒会让一个人如此疯狂如此残忍。
“世间正是有了像她这样的贱人,那些男人才会把‘红颜祸水’这四个字安在我们女人身上。有她在,她迟早会害了他的,她一定会害了他的!”谷瑶咬牙切齿地瞪着前方,怨毒的眼神里饱含各种恶毒的诅咒,然而,这些在她看来必将给某人带来不幸的诅咒还未奏效之前,却已在她自己的脸上留下了某种不幸的先兆。
“不行,我一定要杀了她!”她拼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一声呐喊,整个身子都不禁颤抖了起来,可这一声呐喊却出乎意料的低沉,低沉得连杏娘都没有听清楚。
听着谷瑶一口一个“贱人”,杏娘甚觉别扭,也甚觉刺耳。尽管小楼“沦落风尘”,但她全身上下并无半分风尘之气,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里充满善良与真挚,比之谷瑶,更为清丽,更为单纯,实不当以“贱人”二字呼之。况且,谷瑶身为一门掌门,如此侮辱他人,如此轻贱他人,实在欺人太甚。
杏娘心中不忿,忍不住要为小楼辩白几句。
“其实五爷对她……”
但谷瑶依旧没有让她把话说完,“五爷自然是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她什么东西,五爷不过是看在她老娘的面子上陪她说两句话而已,这已是她三生有幸,她却还不知足,还妄想鸠占鹊巢,真是痴心妄想。”
“……”
“我知道,她在五爷面前替你说过话,所以,你觉得她是个好人,对不对?”谷瑶目光一斜,继续堵话道,“一点惠而不费的小恩小惠,就把你给收买了。枉我还以为你是忠良之后,不会这么轻易被收买呢。看来,是我看错了。”
但一转念,她又立马改了口,“也是,那臭丫头向来眼光不好,看人的眼光更差。”把这“看错人”的责任尽推给了师潇羽。
杏娘几度被她抢白,心中早已不忿,又见此人舌锋凌厉,尤擅强词夺理,心知两人话不投机,再说下去,也是无趣,便打算告辞。她觑着谷瑶言语间隙,拱手道:“既然谷姐姐有要事在身,那妹妹我就不耽搁您了。”
“怎么?想走?”
见杏娘转身要走,谷瑶顿时急了,忙站起身来,带着半是威胁半是讽刺的语气道,“方才我听你和你叔父说了那么久的话,现在姐姐我不过多说了几句而已,你就不耐烦了?还是你就只能听得那些虚情假意的话,似我这样直白的大实话,你就听不得了?”
杏娘微微一笑,止步转身道:“若是姐姐肯说一些直白的大实话,妹妹我自然愿意洗耳恭听,但若是一些故意想让别人难堪的话,那还是算了。妹妹我啊不似姐姐,这人脸皮薄,怕一会儿受不住,当着姐姐的面哭将起来,可不是要让姐姐笑话了?”
听着杏娘话里有话,一向舌锋如火的谷瑶自然不甘哑忍,只是自己适才心急,匆忙站了起来,先前那副尊者的架子此刻是再也摆不下去了。
“你这话说的,难道世上只有脸皮薄的人才会流眼泪?”谷瑶背负双手,昂然踱步道,“要真是这样,你那披着宋人外衣的叔父刚才那一出苦情戏可怎么唱完的呀?”
“姐姐此话何意?妹妹我愚钝,还请姐姐明示。”杏娘佯作不解道。
谷瑶性子急躁又率直,不喜拐弯抹角地绕弯子,所以,一见杏娘装傻,她心下不耐,当即劈面戳破道,“别在我面前装糊涂。我问你,刚才他说邓林的父亲毒害了你的父亲,你信他吗?”
“你是旁观者,应该比我看得更清楚,那你信吗?”杏娘反问道。
“我自然不信!”谷瑶秀眉倒竖,断然道,“这种丢了气节的人说的话,就算他真的是人之将死,我也不信。”
“他是丢了气节的人,说的话是不值得信。但是……”杏娘面露难色,踌躇道,“但是他毕竟是我的叔父啊……”
“叔父怎么了?叔父就可靠吗?枉你还是师潇羽的知己好友,难道不知道她最大的仇人是谁吗?更何况你这叔父又做别人的走狗,又做别人的喉舌,他的身体他的灵魂都已经出卖给别人了。这样的人,就不可信!”谷瑶面色凛然,侃侃说道。
不过,话刚一说完,她即从杏娘隐晦的眼神中发觉了什么。
“慢着——”她想了一想,半是自言自语道,“你——你也不信你叔父所言!要不然,你不会向他探问那金人大夫的消息。”
“我打听那位金人大夫的消息,不过是想帮潇羽和缃儿……”
“别骗我了。”
谷瑶再一次急不可待地打断了杏娘的话,不过,这次杏娘并不十分生气。
只听谷瑶又说道:“君莫笑的毒,人没死之前,确实可以查的出来,但是人一旦死了,此毒就会幻化于无形,甭管他是金人大夫,还是银人大夫,都是绝对查不出来的。”
“是吗?这个我倒是没有听祁爷说起过呢。”
“少来!你道我不识师潇羽那张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