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建虏和倭人的第一次冲突,在郑芝龙的见证下,算是告一段落了。
细节上的讨价还价,两方势力把朝鲜瓜分完毕,这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候了。
送走了倭人,郑芝龙便也跟着告辞,想着第二天就走了。
因为他有点担心,倒不是说担心建虏太后又向他接种,而是担心那套有毒的酒具,洪承畴用久了,会有中毒的征兆,因此,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多尔衮见他要走,自然是客气地挽留,不多住个几天,这段时间多有怠慢啊,照顾不周什么的,反正对于郑芝龙,建虏这边,绝对是想拉拢的。
不过郑芝龙知道建虏这边也只是客气客气而已,他们最想的是,赶紧把定好的物资送来辽东给他们。因此,他坚持告辞,然后走向洪承畴,仔细盯着他的神色,感慨地说道:“我们两个老乡,在这里遇到真是不容易,今日一别,不知道何时再能相见,还望老洪保重身体啊!”
一个搞不好,等他再来的时候,估计洪承畴就已经死翘翘了!
郑芝龙的这個话,在洪承畴听来,却是离别伤感,真把他当老乡的那种。顿时,心中不由得很是有点感动,连忙抱拳回礼道:“也请大帅保证,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日再见!”
说完之后,稍微犹豫了一下,最终就没有再继续说什么了。
郑芝龙却是看出来了,似乎洪承畴还有话要说,便问道:“老洪要是有事,尽管说便是。”
“没了,没了!”洪承畴听了,连忙否认道,“就是希望大帅也要保重,一路顺风!”
其实,本来的话,他还想让郑芝龙帮他给家里带个信。可是想起他的这条路肯定会让家里老母伤心,最终便什么都没说了。
郑芝龙并不是真把他当老乡,而是来弄死他的,自然不会坚持要他说。和老乡告别一番之后,便又向多尔衮和代善打了一番招呼就出宫去了。
看着他离去,别人没什么,但是多铎的眼神却很恼。
一个穿着明人服饰,就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享受着摄政王这边的奉承,对他熟视无睹,真不是他能忍的。
可是,这个明人的身份非常特殊,他不能忍也得忍着。
在看到郑芝龙和洪承畴告别的时候,多铎顿时就把怒火转到了洪承畴身上。那个郑芝龙欺负不了,你这个奴才还欺负不了?
想当年,那范文程不也是在皇太极面前受宠,一如今日的洪承畴在摄政王面前一样礼待,可老子玩了他老婆不也没事!
心中如此想着,多铎在皇宫里是个闷葫芦,但是出宫之后,却尾随着洪承畴过去。
这边,洪承畴因为郑芝龙一番举动,稍微有点伤感,刚进自己府门,便用郑芝龙送的酒具感慨一番。结果,就听到外面传来动静,却是多铎直接闯到府里来了。
等到洪承畴起身,想着出去看看时,多铎直接闯到了他房里。
一见是多铎,洪承畴就不由得心中暗暗叫苦。
他岂会不知道,在大清亲王里面,这个多铎是最恨汉人的,做事无所忌惮,给范文程戴了绿帽子,还不敢休妻的那种。
不过好在自己在大清这边并未娶妻,几个丫头暖房,他想要就要了,无所谓!
洪承畴的脑子中真想着这些破事呢,就听多铎一声冷笑道:“我大清上上下下忙成一团,你这个汉狗却还有这闲情雅致,竟然在这喝酒?”
洪承畴就知道他是来找事的,不敢顶嘴,连忙卑躬屈膝地回答道:“殿下教训地是,奴才一定改,下不为例!”
没错,多铎就是来找事的,只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让他一时之间没法顺势发作。
这时候,酒壶中的女儿红已经烫热,散发出酒香,顿时就吸引了多铎。
走过去一看,立刻又发现,洪承畴在用的这套酒具很是精致。于是,他一下就想起来了,这套酒具,应该就是那个海盗王专门送给这个老乡的。
闻着那酒香,拿起一个酒杯看看,确实非常精致。
洪承畴一见他这动作,连忙挤出媚笑道:“这套酒具是郑大帅所送,这个酒也是,二十年以上的女儿红,很难喝道的。要不,殿下也一起小酢一杯?”
很显然,他想讨好多铎。
然而,多铎的想法,其实他能改变的。
听到他这话,却是抬头对他冷声说道:“你他娘的这个奴才是怎么当的?”
“……”洪承畴一听,顿时被骂懵了,自己刚才说错话了?没有吧?都是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说话的啊!
看到他愕然在那里,多铎就是看得不爽,便一伸手,一个巴掌打了过去。
“啪”地一声,发出一声脆响,洪承畴捂着嘴,一屁股被打倒在地。
这一刻,他的愕然一下转为愤怒,真得有点怒了。
虽然他洪承畴出身低微,家境贫寒,可凭借着他自己聪明才智,不但才学出众,赢得师长的称赞,同年的羡慕。顺利考中进士之后,又在官场上一步步高升,就连大明皇帝对他也是亲切又加,没有一句重话。
可如今,在这倭国,小心翼翼之下,竟然还被打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