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被押解过来的这个俘虏,身材高大,不过已经半死不活,自己没法走,是被两个明军将士拖过来的。
“大人,这个是建虏的护军统领,瓜尔佳氏鳌拜,钦犯名单上的。”
这一次,对建虏和倭军发起总攻,崇祯皇帝便列了一个名单,如果能活捉,那是最好。不用说,肯定是要拍照给刘伟超看看的。
听到禀告,堵胤锡有点好奇地盯着这个俘虏,看得他都有点于心不忍,头部、四肢,全都是弹片伤,基本上都认不出原本是什么样子了。
就这个样子还没死,也是蟑螂命,有点硬的缘故。
看这样子,应该是近距离被大明新型火炮给炸成这样的,这个倒霉鬼,估计是没救了的!甚至可以说,这么血淋淋的,也没法活着押解到京师吧?
这么想着,堵胤锡便没了兴趣,一挥手,就让将士们把鳌拜押下去了!
他自然是不知道,这个鳌拜,还成试图力劈炮弹的,这可不是倒霉鬼,而是无知鬼!
过了一会之后,又有一队将士押解着一个俘虏过来。
这一次,这个俘虏是全须全尾,不需要明军将士拖着的,而是自己能走。
还没走近,堵胤锡就注意到了这个俘虏,只是那么一看,就觉得有点惊讶了。
因为从这个俘虏身上,他看到一股读书人的气质,这可不是建虏能有的啊?
要知道,能养出一股读书人的气质,那绝对是有多年读书并且是真正读书才能读出来的!
这么一来,堵胤锡就站住了身子,专门等着这个俘虏押解过来,他就想知道,这个建虏会是谁?
“禀大人,抓到建虏大学士,钦犯洪承畴!”
一听这话,堵胤锡不由得恍然大悟,原来是前任蓟辽总督,那就难怪了!
“抬起头来!”堵胤锡如此想着,便马上喝道,“这低着头,让本官看你那金钱鼠尾,看得有点恶心!”
脑袋光秃秃的,唯有后脑勺那边,留了一撮毛,打了个小辫子的。这低着头的时候,这个金钱鼠尾就最是明显不过了。
这个俘虏听了,最终便慢慢地抬起了头,果然是投降了建虏的洪承畴。
堵胤锡盯着他,冷笑着说道:“剃发易服,如此鬼样子,你也能睡得着?亏你还是进士出身,礼义廉耻全被你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竟然辜负圣恩不说,还助纣为虐,为建虏出谋划策,你可真是读书人的耻辱,还不羞愧死?”
面对质问,洪承畴有些羞愧,但是却还是倔强,声音不大地看着继任蓟辽总督回答道:“蝼蚁尚且偷生,我只想活命,我有错么?”
说完之后,看到堵胤锡的脸上露出蔑视之意,好像要说什么,他忽然又激动了起来,声音一下提高,对堵胤锡继续说道:“我难道不知投降建虏,剃发易服是不好?可是,我从小丧父,家境贫穷,你又如何知道,我是花了多少努力,吃了多少苦,才一步步地科举,最终考中进士?”
他的突然大声,激动,是堵胤锡没想到的,一时之间,就没说话。
而洪承畴却是越说越激动,声音越来越大地在说话道:“进入官场之后,我又是小心翼翼,就算是小吏,我都是会想着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满意,也只有如此,才让我从官场上一步步地往上爬。更不用说,流贼造反之时,自三边总督以下,全都惶惶然不可终日,又是我,冒着性命之忧灭了造反的流贼,又走上了领兵打仗的日子。朝廷没钱没粮,全都是我自己想着法子去筹,知道我花了多少心血,才一步步走到蓟辽总督的位置上?”
“没想到松锦之战,朝廷催催催,导致全军覆没,我才五十岁而已,难道苦了一辈子,然后就这么死了?你说,我甘心么么?谁不知道金钱鼠尾恶心?谁不知道叫主子奴才的恶心?可是,我不伺候他们,那我就要死,我甘心么?”
最后的话,他几乎是吼了出来的,就好像面前的堵胤锡,就是造成他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一样。
堵胤锡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脸红脖子粗的洪承畴,听着他在那直着嗓门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