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韩振乾瞬时有了决断,他要押周大虎这个宝,与其搞好关系,自己将收益无穷,远不是几个彰德卫佥事和同知能比得了的。
他自己知道如今已是乱世,民变规模之大出乎人们的意料,兵祸不是那么就容易剿灭的。现在的情景让他想起了唐末的黄巢之乱,也是流动作战流窜全国,这边刚消灭完,跑了几十人,转瞬之间就又能拉起数万、几十万人,这才是最可怕的,杀都杀不完,杀的让人心悸。
还有随时都在觊觎大明富贵繁华的建虏。朝廷内外被夹击,能撑过去吗?他心中对朝廷前景一片灰暗,并不看好。
决定是最难做的,行动却是好办。韩振乾有了决断,便开口说道:“周参将是我的朋友,这个忙我帮定了,只不过打听几人的下落,需要一些时间,给我半天时间,就知道其下落了。”
田原和胡铁塔二人向韩振乾抱拳一礼道:“谢同知大人出手相助,我等感激不尽。”
韩振乾摆摆手,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下楼去调派人手打听有关消息去了。
客栈里,田原和胡铁塔相视一笑,心中都感叹大哥的面子很大,连都司同知大人都愿意帮忙。二人心中也是十分的高兴。
二人不知道的是,周大虎的战绩和升赏通过邸报已经传递四方,尤其是其能击败建虏的强大战力已经深深震撼了一些人,并由此也吸引了许多人想投奔与他或者开始投奔与他,这就是名声的作用。有名就会有利,有利但不一定会有名,这也就是平常人们常说的把名利和在一起念,名在前利在后,明重于利。
二人没有任何的行动,跟随的三十几名兵丁则在客栈里吃饱喝足后,各自在房间中呼呼大睡休息,连续的骑马奔波大家都是很劳累,有了这段时间空闲,正好用来休息。
韩振乾的动作很快,不到两个时辰后,消息就派人送来了。由韩振乾的一名亲卫送来,放下一张写有字迹纸条后,什么都没有说,便迅速离开了客栈。
田原等人对亲卫的举动不以为意,而是迅速拿起纸条看了起来,简单的内容田原还是能看懂的、当初他是跟着发小周大虎一行人读了几年私塾,当时是千不愿百不甘,硬逼之下,才学了一些字,没想到如今却是用上了它,这真是当初打死也不会想到的情况。
田原看着纸条,一旁的胡铁塔睁大了双眼,惊声道“你识字?你和我都是穷苦出身,饭都吃不饱,怎会有钱读书识字?”
胡铁塔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对着纸条完全是睁眼瞎。他以为田原也是跟她一样是一个大老粗,没想到田原竟然识字,他有些接受不了。
田原得意的一笑,说道:“谁说读书就一定要钱?我们山中有一个老夫子,其人极好,只需要每月拿上几只山野之物,就可以去听课学习。将军就是和我等发小一起上的课。”
胡铁塔瞪着一双牛眼,恍然大悟,拉回正题,随即问道:“那几个狗官现在哪里?有了消息,现在就去逮他们。”
田园点头又摇头道,“天已经快黑了,大白天抓人动静太大,还是天黑了以后再说。”
胡铁塔虽然有点莽,但也知道好坏,便又躺上了床上睡起了小觉。
开封府,天一擦黑,田原、胡铁塔等三十余人,立即披甲准备出发、他们都是精锐之兵,这两层甲,最里面是一层牛皮软甲,外面是镶铁棉甲,再外面是一件红色鸳鸯胖袄,这个用于标示身份。
“出发。”一声令下,大家整装带着兵器向外走去。
河南现在正值贼寇肆虐中原之时,二百里外就有大量流贼土寇,所以开封一到时间就会宵禁。这对百姓的管束很是厉害,轻则拘禁、重则处决,很是严厉,但对同是朝廷官军的田原等人却是不太影响。就是知道这个道理,田原才决定天黑才去抓捕。
现在还没到一更,戌时一刻一到现代时间约19时15分一更三点响起就会宵禁。大明律法规定,一更三点敲响暮鼓,禁止出行五更三点敲响晨钟后才开禁通行。在二、三、四更在街上行走的,笞打四十下在一更夜禁后、五更开禁前不久犯夜禁的,笞打三十下。京师更是严厉,甚至盘查时答非所问,有所反抗和逃跑时,会被打杀。
第一个抓捕的对象是彰德卫同知郭斗,其在开封府城有一座房产,这两天都与原彰德卫指挥使、现为从二品河南都司同知王家相一直在一起,不知在搞什么鬼。田原也没有心思去想,其他几个人也是在拉关系,但这有用吗?田原摇摇头,他们碰上自己大哥算他们倒霉。
一处宅院外头,大门之上挂着一对大红灯笼,门前的灯笼都是挂双不挂单。一名三十多岁没带武器的军兵,此刻正敲着这座大院大门,不一会,一名管家样子的开了一些门缝,探出头脑看了看,见是一名军兵,随即脸色一变,轻声喝道:“你是何人?何事敲门?”
军兵躬身一礼道,“回大老爷的话,我是彰德卫的军兵,有重要军情汇报给同知郭大人。”这名军兵说话时十分恭敬。
这时管家才走出大门,望了一眼黑黑乎乎的四周,问道:“就你一人来送军情?”管家有些疑惑,现在中原地界不太平,他很谨慎。
“哪那么多废话。”只见军兵神色一变,脸色狰狞,一把将其抓了过来,手上一使劲,就将其按在了地上,只听见一声尖叫出了半声,便没有了下音。
随即黑暗中出来一群军兵,正是田原和胡铁塔一行人。田原笑道:“不错,做的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这名老兵抱拳一礼道,“在下曹用,彰德卫军户。”
田原点点头,心中记住了这个干练的军户。
田原大手一招,过来几名军兵立即将已经昏过去的管家捆了起来,并塞上嘴布,抬到了一边等候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