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山张着大嘴道,“俺一直藏着兵力,鞑子不会想到城中还有我带领的三千兵马,趁夜杀出去就行了,用得着这么多事情吗?”
鹿善继脸色严肃的说道,“当然要有准备才行,城外有数万清军,万一对方有所准备,趁机攻入县城怎么办?这些都需要有所考量,未胜要先虑败,要有做最坏的打算和准备。”
熊山睁着眼不可思议的道,“鹿公说的这些话,和我大哥一个腔调,做事都喜欢往坏处着想和准备。”
“俺知道了,俺听大哥和鹿公的话。”
三人来到城墙下藏兵洞中,隔离耳目后,开始细细商讨如何夜袭清军营地之事。
农历七月的天气,晚上凉风习习,吹在人身上,非常的舒服。
得知明天就要撤军,清军底层兵马都是十分的放松,各个旗营都是杀了一些猪羊牛等,犒劳大家,有些甚至搬出酒,但迅速被上面制止。
虽然上面和几乎所有清军都认为,一个小县城的兵马有限,连攻城池数日,可以断定,明军守城官兵也是伤亡不小,根本没有出城一战的能力,但是即使如此,大战期间军营也不许饮酒。
但是,在这随时就会丢掉性命的作战时期,在自己一方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清军各级将领都是采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许多的建虏将领也是酣喝起来。
要知道他们来自辽东苦寒之地,饮酒取暖是家常便饭一般的习惯。
慢慢的夜深人静,只听见一些虫鸣,以及军营中传出的巨大声响呼噜声,除了少数一些值守巡逻警戒的清军外,其他的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深夜丑正二刻四更天时(凌晨02:24分),定兴县城北门广化门、东门迎阳门有了一些动静,城门无声无息的开了一条缝隙,又无声无息的慢慢扩大,扩大到一半的时候,便停止了动静。
清军在四门都有两到三旗陈兵包围,鹿善继和熊山、杨春商量过,两处出击最为有利,四面出击,兵力分散的太过厉害,一旦有一些不可预料的情况发生,没有后续兵力接应,太危险。
而两门出击,每门出击兵马人数五百人,再留一千的接应兵马,以防万一。
如果有机会的话,敌人大乱时,这一千的接应兵马,也可以立即加入战局,扩大战果。
熊山想自己亲自带领五百兵马,去偷营,但被鹿善继和杨春二人否决了,坚决不同意。无奈之下,熊山只好作罢,带领援兵一千在北门接应。
在漆黑阴云遮月,伸手不见五指的的后半夜,两营身穿精甲的五百人精兵壮汉,分别从北门广化门和东门迎阳门,嘴中每人含着一支短截木棍,身上兵器抱着棉布,蹑手蹑脚猫着腰,静悄悄的摸向几里外的清军大营。
这些五百,两处一千的兵马,都是经过数次作战,见过血的老兵,训练严格,纪律严明,身体强壮,身上的甲胄都是清一色的铁甲和内套棉甲的双层坚甲,兵器精良,此刻他们都带着一份亢奋,熟练地摸向清军营寨。
几个只穿着双层皮甲,身手矫健,拿着短刃、腰刀、短弩的几十名尖兵,匍匐在地上,缓缓爬向清军建虏的营寨之处。
早已掌握清军营寨之中的,巡逻人员规律的尖兵小队们,散开阵型,摸向清军哨兵。
“噗嗤、噗嗤、噗嗤……”
尖兵小队在黑暗中一闪而出,迅疾的一手捂嘴,同时手握短刀寒光无声无息一划而过,值哨的十几名清军立即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片刻之间,大门之处的清军值哨被处理干净。
趁着大队巡逻的清军还有一段时间才能过来,五百精兵快速通过辕门。
一进入到营中,左臂缠上白毛巾后,抽刀高举,一声令下,分散开来,静默无声的奋勇杀向各个营帐之中。
“噗噗噗……”
血腥气四散,很快,就听到了一声声尖叫、惨呼之声四起,更有清军大叫敌人进来了,喊声、呼声、惨叫声、兵器的碰撞声等等,纷纷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