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一诺自然明白。
他是长子,与纪平一样早早凭门荫入仕,娶妻时二十二岁,当时从五品。
柴纪两家的婚事,他自然关心。但现下最吸引他注意的并不是这件事。
听语气措辞,纪齐与珮夫人竟颇熟悉。
绝对不是头回交道。也不止两三回。
纪齐是男子,未入仕,连外臣都不算,几无可能出入后宫。
那么是阮雪音常出来。
所以淳风殿下习马不许人扰,很大程度是因为珮夫人也在?
“很是。”他答,一番思忖,场面上却无半刻停滞,“男儿志四方,少年时确不该将成家立业摆在首位。除非实在遇到了倾心之人。”又去看顾淳风,“小孩子家的事,便让他们顺其自然。父母亲是长辈,年纪大了,总心急些,微臣也是劝过的。”
此一言也有意趣。
柴一诺今年二十五,纪齐和柴一瑶都才十八。前者是柴家长兄,又人在朝堂多年、官居四品射声校尉,要端半个长辈架子,实在也合情理。但顾淳风才二十,且尚未出阁,说白了不过就是个小姑娘,跟纪齐柴一瑶只能算平辈。
“小孩子家的事”,却是将顾淳风的辈分生拔了一截与自己平齐。
淳风眨一眨眼,颇受用,干笑道:“也是哈。是我们这些瞧热闹的瞎着急了。”
“君上挂心殿下婚事,似乎属意微臣这里的温执,几番问过。”却听柴一诺继续道,“两日前还同微臣提及,四月赛马球,会请殿下前往观战,顺道观一观人。”
顾淳风一口气没上来险些噎住。
温执。这名字阮雪音耳熟,方想起来花名册上见过,该是在弓弩营任副尉,柴一诺的臂膀。敢情是采纳了那日她在溶溶轩之见,真要安排淳风一个个过目?
纪齐士气大振。
“此事竟不偏不倚落在了小柴大人这里。”他喜笑颜开,兴致勃勃去看淳风,“我倒是听说大人同先太子组队击鞠那些年,有个送香囊的故事,也不知真假,是否谣传。”
顾淳风一呆,彻底凝噎。
此事纪晚苓知道,去秋便在御花园中提过。该是柴一瑶传出来的。看样子纪齐也晓得了。
这些个蛇鼠一窝的家伙。
她怒目向纪齐,完全不能再看柴一诺。又寻思这笔旧账尚未同柴一瑶算,定不能饶了这大嘴巴。
这般想着,也便怒了目又向柴一瑶。
后者抿了抿嘴,没接这一眼。沈疾和阮雪音皆莫名,暗忖送香囊指意明确,是有故事啊。而纪齐愈加得意,眉眼皆飞。
最淡定还属柴一诺。
“那些年赛事多,香囊也多。”他微笑。在景弘年间提先太子原不是禁忌,世人讳莫如深,不过因为那道谣言。故而方才纪齐开口,不算犯错,而以柴一诺在朝为官多年的周全,却是不会再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