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城楼,希宁看着被封住的北城门。是新砌的墙,但倒上了井水。整个城楼都往上倒上了水,使得城墙外壳结着厚厚的一层冰壳。不要说爬上去,就算是平铺着的,走在上面都能打滑。
希宁转身看着这个小将过于年轻的脸:“旬将军从军多久?”
旬辽底气不是很足:“家父在都城卫尉任职,末将不愿留在那里,自愿来此。到此不足一年,之前未经战事。”
原来是家里都城有人的,可分到这里来,不是找死就是镀金。应该是镀金程度高点,毕竟往年临关基本上也没什么事。匈奴都会冒充客商,分批入关,然后集合后在城里抢一波后立即离开。就算是离开也是从其他地方,绕路避开临关的。
没想到这次匈奴是玩真的了!
头疼呀,有经验的怕死,已经被杀了。不怕死的,却没经验。看看这个小子,大约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要不是他老子,怎么可以一来就弄个小副将当当。
“看看这就知道。”希宁手捂摸了额头,看着被封的城门:“把墙拆了吧。”
“为何?”旬辽不知道他这样做有什么不对的,门都被封了,不就城门难攻破嘛。
“你看过哪个城门用砖封上的?南门已经拆了,否则东西都运不出去,死的更快。”希宁微微叹气,哀叹自己好命苦:“你还是继续当你的副将,这场仗就由我来吧。”
长平县主到后,叫人搭上个帐,不走了。
一批批物资从仓库里调出,运上城池的同时,城里开始募兵。
官差敲着锣喊:“凡是会射箭者,均可来,按日拿粮饷,供饭不算,每日一升粟,杀敌者有重赏……”
一升粮食如果煮粥可以供一家人食用一日。已经封城十日,目前家中还有余粮,可明日如城门攻破,那就惨了。
很快城门口排起队来,居然还有七十岁的老妪。
征兵的人都愣住了:“老奶,你还能射箭吗?”
老妪弯腰驼背着:“不是说无论男女老幼,反正会射箭的都行。”转身拿起随身带的弓箭,射了一箭,箭飞出后虽然虚了点,但还是能飞个十米远的。
征兵的人哭笑不得:“这是打仗,当凶神恶煞的匈奴冲上城楼,寻常人早就吓得动不了,您老还能射箭吗?”
“象我也是见过大场面的。”老妪努力挺起早就弯曲的脊梁:“活了那么久,人都被匈奴人抢去过二回,老了才扔出来。军爷就把我收了吧,这次我不杀几个匈奴人,死不瞑目。”
“稍等一下。”征兵的人只有叫人去请示。
结果上面的人也做不了主,再请示上去。一直请示到了在帐中讨论战术的副将和县主这里。
回信来了,可!
去问话的人,笑着对坐在一旁,双手插在袖口里,等了好久的老妪说:“县主说了,可!就让你站在城楼上射箭,如果你老怕了的话,就躲到一旁,让开路就是。当天的粟也给你,但第二天就不用来了。”
“我才不会怕呢!”老妪好似眼睛发亮,人也年轻了:“我一定射杀几个匈奴兵,拿到赏银给大家伙看看。”
七十岁的老妪都能上战场,这种能保家卫国,又能赚到冬粮的事情,当仁不让。于是报名的人更多了!
说完战术后,希宁提醒:“今晚多派些人手巡逻,生怕匈奴半夜突袭。明日卯时开锅烧肉,辰时吃饭,巳时等着匈奴攻城!”
“喏!”副将及百夫长以上领命出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