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对于他来讲，女人的话，可不就是圣旨吗？

他，真敢不去遵从吗？

他，不敢！

他不敢用自己身后那数以百万计的吐斯汗老百姓的性命去充当他牌桌上的筹码，而他之所以不敢，是因为在他的心底，还留存着一样东西，留存着一样其他几人所舍弃掉的东西。

这个东西，世人唤作它为：人性！

毕竟彼时的蒋艮是做不到让自己活成段苍生那般的孤独的。

“哎，其实我也没有说你的资格啊，对于她的话，我何尝不是跟你一样，不能反驳，不能拒绝，不能抵抗呢？”

一丝苦笑，竟笑出了人间苦楚，可以说老头儿的这声失笑，倒是更为贴切俩人眼前的这幅美景。

“对了老王，我怎么听一花说，说你准备卸任了？”

或许是因为蒋艮本身也不想再过多地去跟眼前的人谈及自己所接下来的那个任务，亦或者是因为他不想节外生枝，不想因自己所说出的话而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和困扰，总之他就只是看了老头儿一眼，便将刚才的那个敏感话题给岔开了。

不过对于老头儿来讲，他好似并不在意蒋艮的用意，即便是他已大致的猜到对方的用意，可是一想到自己即将不干了，也就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了，毕竟对于他来讲，知道的秘密越多，自己往后的生活就越不太平，而为了自己今后的安闲日子，能不管的事儿，那就绝对不要去过多的参与。

“年龄大了，干不动了呗...”

一边说着，老头儿一边是若有所思地直视着身旁的蒋艮，甚至于他的话还未说完呢，他的手便老早地搭在了对方的肩头，是轻轻地拍了拍，这其中所夹杂的一丝，当真是别有用心。

“老家伙，你倒是想得轻松，依我看呐，你想不想干，可跟你没太大的关系，那还得看那个女人的意思，她若是想让你休息，那么你自然可以如愿以偿，可若那个女人还想让你继续为组织效力，你这会儿的话，可就不怎么管用了啊...”

听着老头儿的抱怨，蒋艮倒是破天荒的为之一笑，他这一笑虽说看上去是有些敷衍的，可是老头儿却明白，想要让他这么个板儿砖脸是笑一笑，那可是相当艰难的，要知道在俩人共事的这几年里，老头儿可从未见他笑得这般轻松过。

“可不是嘛...”

其实蒋艮的话，老头儿又何尝不明白呢？

然而即便这话里的意思他很清楚，这又能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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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做不了主？

亦或者换句话来讲，对于他是去是留，他当真能左右得了那个女人的意思？

而事实却是，对于他往后的日子，他是左右不了的！

眼下唯一能帮助他尽早脱离苦海的，便是交易，便是他跟那个女人所立下的对赌誓言。

只要老头儿帮助段苍生将【不老枝】从【先王会】的手里偷出来，那么他便能够重获自由了。

至于老头儿是谁？

无人可知，唯一能够知晓的是，在老头儿的左手食指，戴着一枚白玉戒指，而在这枚白玉戒指的面儿上，则是印画着一朵浅淡的花，那是开在亡者国度的引魂之花。

六妙门...

现在，太阳终于完全隐没于眼前的海面，就只将最后的那一抹红晕，是顺着海平面给一字排开，至于头顶上停驻的，便是那轮即将要散发其光芒的绞月了。

至于眼前的霓虹，早已成为了黄昏之中的最后一丝璀璨色彩了。

耳旁的风，依旧在微微地刮着...

刮着彼此鬓间的长发，刮着眼前亘古留存的礁石，以至于在这一刻，时间都显得很是缓慢一样。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是啊，在这黄昏之下，是安静的，是惬意的，是没有纷争与吵闹的，唯一有的，便只是耳旁响起的风的声音，便知是波涛不断翻卷于海岸的声音罢了。

而这，不正是二者所共同追寻的最终目标吗？

让这个世上不再被战争的阴影所笼罩着...

让存活在这个世间上的老百姓可以安稳地度过每一天...

夕阳无限好...

只是近黄昏...

而在这黄昏之后的世界呢？

“不管怎么说，你若真得想舍弃这一切，我会帮你的！”

夜深了...

这话，也该说出口了...

且不管对方会不会因此而多想，那便不是蒋艮所需要去考虑的事情了，毕竟对于他来讲，彼时他所要做的事情，他已然做好了，至于老头儿接不接招，就全看对方了。

当然了，对于蒋艮本人来说，他其实也是希望老头儿能平安着陆的，且不说老头儿今后的岁月会过成个什么模样，最起码眼前的这个倔强的老者，怎么说也是曾经有恩于自己的，所以在他看来，就算是到了最后，即便是那个女人再是不愿意让老家伙脱离组织，想必那会儿的他也一定会想出个折中的办法来的。

而就目前来看，眼下最有可能来回跳蹬的人，十有八九会是那个搅（shi）棍段苍生，毕竟纵观组织里的这些人，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人是有这般的无聊了。

要知道，段苍生这家伙平日里所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

这个世界需要混乱，而我便是给世界带来混乱的人！

看看...

看看！！！

这还是一个正常人所说得出口的话吗？

当然了，如果段苍生这样分裂的人也算是一个正常人的话，那么在这个世上，就当真没有真正正常的人了。

因为在这家伙的世界观里，全世界除了他以外，其余的人都是疯子！

“好意我心领了，臭小子，这次去极北，可得多留个心眼儿啊，九番旗的那些家伙，可不好惹的...”

（p.s.【九番旗】：隶属于永夜林最高级别的守御者组织，其职责与东土地域上所生活着的人类所组建的守御者组织【炎庙】、【玄月宫】、【剑藏山】、【神印阁】、【夕】相差不多。）

（p.s.2.【先王会】：隶属于龙覆皇庭最高级别的守御者组织，其职责与【九番旗】、【夕】等组织相近，是专注于守御海赤精一族的守护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