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京都声名大噪的天才……这个念头让他有些战栗。
他期翼从齐平脸上看到恐惧与绝望。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面对着他这巅峰的一剑,锦衣少年既未逃离,也未举刀搏命,只是站在原地,平静地望着他。
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
陷阱?
……还是,故弄玄虚?
经验老道的他心头升起警兆,若是按照原本的性格,定会谨慎些,但不老林的秘法非但拔升了他的力量,也影响了他的性格。
这一刻,虽隐约察觉不安,但曹园并未罢手,而是照旧扑杀下去。
然而,很快的,他愕然发现,自己仿佛撞入了一片泥沼,分明齐平就前方,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抵达。
一股强大的力量,摄住了他。
怎么回事?
曹园茫然,继而,便见那屹立桥头的锦衣少年骤然喝道:
“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话落,曹园便听到一片惊呼声,如排山倒海般响起。
他愕然回头,瞳孔骤缩,只见,就在断桥上方的天穹上,一名邋遢道人凭空浮现。
其身材高瘦,面貌猥琐,颌下几根细长的胡须,一身道袍肮脏,还沾着米粒。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有着一双澄澈如孩童的眼眸,而此刻,那眸子成了幽绿色。
四先生傲立半空,一手成爪,朝曹园虚抓,那宽大的袍袖中,钻出一条半透明的,虚幻的蛇,悄然卷住了他的双腿。
“你也算神通?”四先生冷笑一声:“可笑。便教你见识下,何谓神通!”
话落,那宽大的袍子下,无数幽灵鬼魂飞出,盘旋着,将山庄上空渲染成一片幽冥鬼蜮。
“呜呜……”
继而,骤然昏暗的天穹上,传来一声宛若哭泣的幽咽,两岸,无论是府衙军卒,朝廷锦衣,还是天剑山庄弟子,皆愕然抬头。
望见一头庞大无比的虚幻蓝鲸,摇曳飞来,遮天蔽日。
“啊!”
“鬼……是鬼……”
一片恐惧声,山庄内寻常的仆役们,纷纷跪倒,战栗不安,方才两名洗髓三重交手,都并未令他们如此恐惧。
因为,“武林高手”在认识范围内,即便强的有些过分,也能理解。
曹园的“狂化”,也能解释为“魔功”。
而当百鬼齐出,心底的恐惧才被点燃。
“四先生……”齐平站在桥头,负手而立,一副胜券在握模样,心中吐槽:“你是多喜欢人前显圣啊……”
都盖过自己的风头了好嘛。
……
……
国公府,正堂。
宽敞奢华的厅堂外,一名名官差身形笔挺,按刀于院中各处站岗,气氛压抑至极。
房间内,五十余岁,气度不凡,大拇指上套着一只白玉扳指的越国公坐在主位上,面沉似水。
堂内其余位子上,则坐着以张知府为首的越州官员。
值得一提的是,其中还有一名锦衣。
“呵呵,吴家不愧是三百年大族,吃穿用度,皆非凡物,就连这茶盏,都是古董,本官却是有口福了。”
张知府坐在椅中,把玩着青花瓷碗,惊叹地没话找话。
其余几名官员闭口不语,泥菩萨模样,心中无奈。
府衙中的官员部分是外调,也有部分,乃是本地官员,与越国公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若是有可能,当真不愿蹚浑水。
可没人想到,天还没亮,他们就给张允从家中召唤了过去,然后一头雾水地点齐兵马,直冲国公府,连点反应时间都不给。
此刻,如何猜不到,是出了大事?一个个心如擂鼓,惴惴不安。
“张知府若喜欢,送你一套便是。”越国公闻言,不咸不淡地说。
张允忙笑着摆手:“可不敢,本官哪里敢要国公府上的东西,消受不起啊。”
越国公强压不安,眯着眼,看向他:
“张知府也有不敢的事?我倒是觉得,你胆子大的很。”
张允叹息一声,说道:
“国公此言差矣,我这人胆小,不经吓。为官数十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说到底,下为黎民百姓,上为不负君恩罢了。”
越国公眼皮一跳,仿佛明白了什么,脸色微白,语气转柔:
“张知府,我想你们许是看错了,这么久都未搜到什么不老林人,也尽力了,莫不如撤去吧。”
张允说道:“不可。国公府这般大,贼人若是躲藏,一时半刻,定然难寻,恐怕还要叨扰一阵。”
越国公发怒,突地将杯盏丢在地上:
“那若是一日都找不见?莫非要封锁我国公府一日?!”
“啪!”古董青花瓷杯盏炸裂,贡茶泼溅,打湿了张允的官袍。
屋内众人吓了一跳,却见张知府平静地弯下腰去,抹了下衣角,继而抬头,凝视暴怒如雄狮的老国公,幽幽道:
“用不了一日,余千户与齐百户,已率兵擒贼,此刻想必已将凯旋,国公何必急于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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