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埋自家田里,给婆婆翻出来咋办?”苏红依然有理:“放玉凤家田里,万一给你妈翻出来,咱就说是玉凤偷的,她疼玉凤,不会多追究的。”
“你就不怕玉凤锄地的时候翻出来?”韩峰问。
苏红胸有成竹:“不会,这地儿是个蛇窝,玉凤胆小,不敢来。”
要说苏红唆使韩明烧被窝,为了家和,为了丈夫如今难得的好名声陈玉凤愿意忍的话,这事儿便是叫韩超再坏了名声,动拳头,她也不能再忍了。
大嫂前脚走,陈玉凤从脖子上摘了块地摊儿上买的小玩意,进了菜田,忍着被蛇咬的恐惧,挖出玉,换成自己的小玩意儿了。
你栽赃嫁祸,我偷梁换柱,礼尚往来嘛。
转眼又是几天,苏红俩口子心不在焉,时不时的就要看眼菜园子,也盼着王果果那病,尽量治的慢点,虽这么说要遭天打雷劈,可她希望婆婆那眼睛,永远不要治好。
但仅仅不过一周时间,王果果就回来了。
趁着那辆吉普车,重见光明的王果果,全囫囵的回来了。
只见一道绿光在镇头一闪,车已经停在学校门口了。
众目睽睽之下,王果果从车上下来,再不是原来那摸摸索索的样子,走的风风火火!
韩明以为奶奶还是瞎的,做着鬼脸,刚想伸脚想绊一下,给王果果抬脚踢上屁股,踹了个猛趴。
前后不过十天,瞎了快三个月的王果果重见光明,而且是走回来的,要不是今儿镇上恰逢赶集,大家忙着做生意,肯定又是一场热闹,不过隔着摊位,大家也得感慨一句:军区医院也是神,居然能叫盲人重见光明。
再说韩峰俩口子,这几天倒是难得做人,也在摆摊儿,卖的是王果果眼睛没瞎时做的剁椒酱,桂花酱,引子酱等各种酱料。
眼看吉普车进了镇子,苏红的手就在发抖。
再看婆婆混身没有别的伤口,只脖子上贴了一小块胶布,竟是风风火火的样子,一想婆婆那凶悍利狠的劲儿,给吓的手一抖,哐的一声,才盛满剁椒酱的罐头瓶啪一声碎地上,鲜红的酱汁洒了一地,杀人现场似的。
买酱的大妈哎哟一声:“韩家大嫂,你怕不是眼瞎,我的罐头瓶给你摔坏啦!”
苏红赔着笑把自家一个罐头瓶赔给了人,又替人打了满满一罐剁椒酱,转头看丈夫,一脸祈求。
韩峰毕竟男人,手不抖眼不花,摇头,示意苏红稳着自己。
只要玉没翻出来,他们就不怕。
真要翻出来,也只能委屈玉凤一回了。
……
王果果先到的二房,进门就要笔,她虽没读过书,但简单的字会写,还写得不错。
刷刷刷,一张欠条已经打好了,从裤兜里掏出一块手绢,连带里面包的存折和钱一并儿推到了陈玉凤面前。
这手绢是韩超走的时候陈玉凤给的,里面的存折上有她们俩口子攒了七年的全部存款,陈玉凤给韩超的时候说的是:“先拿这些,不够我再四处去借。”
越大的医院治病手段越高,但手段高就意味着价格高。
军区医院对军人免费,但军属要收钱,而且陈玉凤听人说过,进了手术室,刀口拉得长,价格反而便宜,要刀口小的,价格才高呢。
所以她有心理准备。
可饶是有准备,看到欠条上写着三千块,还是差点吓晕!
她攒了七年的家当,总共3790块,婆婆一趟医院,只剩个零头了。
王果果难得温声:“凤儿,这笔钱花的着实多,医生说是个啥微创设备,管子通到脑子里的,但是效果好,通完妈就能看见了,你放心,妈眼睛好了,自己会做生意赚钱,这钱妈以后一定还你。”
陈玉凤掀开折子,里面还有七张百元大钞加90块零钱,她把欠条夹进去,又把房门关上,深吸口气,从兜里掏出了玉佩。
这玉佩韩父偷过几回,给王果果像发疯一样抢回来的。
前阵子落水丢了,老太太元气大伤,如今它居然又回来了?
看婆婆脸色大变,明知说出来,婆婆刚动完手术的脑子怕要受不了,而她爆脾气的丈夫,说不定立刻就会跑到大房,提拳把大哥捣成肉酱。
但该说还是得说,随机应变的说吧。
陈玉凤尽量公正的,把婆婆如何落水,大嫂如何偷了玉,又如何跟齐大叔交涉着卖,以及意图栽赃自己,把玉藏自家田里的事,完完整整说了一遍。
说的时候她一直往丈夫身边挪。
怕他要冲动,要打人,先得稳着他。
韩超一直在掰手指。
他要生气了,或者想动手揍人,有个习惯,不说话,只掰指头,掰的咯咯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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