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超脸抽搐了一下，一本正经：“最近信号特别好，就用那么麻烦你了。”

“好，我的腿也酸的行了，我多睡会儿，你快去吧。”陈玉凤说。

韩超心头涌起一阵愧疚，幸好，小媳『妇』儿啥都知道，然她会气的吧。

今天是俩娃考试的日，蜜蜜于考试来都咋在乎，可她偏偏都考的好，因为她跟王嘉嘉关系好，宋师也明显的偏袒她。

而甜甜，从昨天开始就咋吃饭了，今天早晨更是一口吃，掐着两根手指头停的算着加法，小小的丫头，认真的让陈玉凤觉得既可爱又可怜。

“甜甜，你还小，跳舞跳得好，次次学校汇报表演你都可以领舞，你还拍过广告，这就已经很好了，考试差点没关系的。”陈玉凤说。

甜甜咬了咬唇，忽而说：“妈妈你还记得吗，去年爸爸差一点就邀请我下他的地下室呢。”

陈玉凤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那是徐鑫兄弟来的那，韩超曾特别认真的说要请甜甜下去参观他工作的地，但后来他就再没提过了。

该会孩把那事儿还放在心上吧？

“你想去你爸爸工作的地？”陈玉凤说。

甜甜咬唇说：“他喜欢考得好的孩，他总喜欢喊蜜蜜下去玩，可蜜蜜喜欢去，我喜欢去，可他早把我忘了，我要考第一，那样，他就会想起喊我的。”

陈玉凤没来由胸膛里腾起一股气。

因为蜜蜜聪明，一点就通，也因为她能和爸爸玩到一起。

什么枪啦，炮啦，各种东西的『性』能，韩超总喜欢跟她讲一讲，但甜甜，韩超除了偶尔抱一抱，几乎从来没跟这孩认真说过一句话。

所以他当只是开个玩笑，请了一下甜甜，后来就抛诸脑后了。

反而经常追着，想教蜜蜜一些无线电的知识。

甜甜把这件事放在心里记了一个学期，而且她始终认为，只要自己能考的跟蜜蜜一样好，爸爸就会她另看。

到了校门口，蜜蜜但是霸王蜜，还是自来熟蜜，门卫要跟她打招呼，保安也要跟她打招呼，所有的同学看见她，都要喊声霸王蜜。

甜甜虽说拍过广告，还算有点小名气，可她『性』格内，走路低着头，有人笑着打招呼，她还会飞速的躲开，这样跟她在舞台上跳舞的样完两样。

总之就是，自信无。

陈玉凤看书上说，孩的自信来自于爸爸的肯定，所以，是因为韩超有意无意的忽略，才让甜甜变得如此自卑的吧？

这可行，她必须想个办法，让韩超发自内心的肯定甜甜。

估计只有这样，甜甜才能变得自信起来。

到酒楼，徐师长给陈玉凤打了个电话，说让她去趟自己，去取一点他战友从国外带来的东西。

今天因为没有招待餐，婆婆没来上班。

周雅芳在厨房准备面点，陈玉凤刚准备走，点公司的刘波打来电话，说甜甜的服装广告反响很错，有个厂准备再给她拍个电视广告，问陈玉凤同同意。

正好甜甜最近心太好，听说有广告可拍，陈玉凤挺有兴趣，就问是什么广告。

“小霸王学习机听说过吗，要在电视上打广告，选几个孩，我第一个就想到了你闺女。”刘波说。

学习机？

虽然陈玉凤还没见过，但听起来就是个好东西。

她爽快的说：“行的，定好了你给我打电话，我陪她去。”

接完电话，正好后厨的煤气罐里没气了，周雅芳要陈玉凤帮忙摇煤气罐儿。

煤气价格高，灌起来也麻烦，要罐见底了，大都是先摇一会，再蹲到温水盆里坐会儿，然后还要放倒，把用的干干净净。

等一锅面点磕磕绊绊，好容易蒸熟。

这陈玉凤蓦然想起来徐师长交待的事，往嘴里填了几个包，喝了口水，就往师级属楼赶。

徐师长的门是半掩着的，小秦带着一个人刚从门里出来，看到陈玉凤，笑着点点头，走了。

因为门没关，陈玉凤也就没敲，一把推开，进门了。

迎门照面，尴尬了，徐师长搂着王果果正在跳舞，听的歌曲还是《萍聚》，跳的是慢四步，这样一男女，男的绿军装笔挺，女的是白底黑点的裙，可真够养的。

边跳，王果果还笑着说：“你怎么永远手快脚慢，没有一踩点的？”

“我是跟着你的脚在跳的，怎么，还是？”徐师长说着，忽而头，看陈玉凤站在门口，立刻松开了王果果，王果果也跟犯了错的小孩似的，瞬间立正。

“玉凤，你咋才来？”她问。

徐师长也说：“我们以为你忙，来了。”

陈玉凤只笑了笑，心说，我要来，还知道你们大白天的，居然能搂在一起跳舞呢。

她于婆婆来既羡慕又佩服，她天生带一股少女式的热和爽朗。

就跟蜜蜜一样，洒脱，由『性』，也是因此，徐师长才那么多年忘了她的吧。

作为儿媳『妇』的她很尴尬，看茶几上有个手提袋，遂说：“是这个吧，我提走？”

桌止有个手提袋，还有三束花呢。

陈玉凤恍惚间想起来，去年大概也是现在，徐师长知道婆婆还活着的。

该花，鲜花，跳舞，他们是在庆祝重逢吧。

徐师长皮肤白，身材好，高高大大，一身威严，过因为经常绷着脸，面部轮廓硬了点，前些年因为无条件臣服于马琳，但又在下层将士中威信特别高，在大印象中是个既复杂又神秘的人，也很少有人清楚他的底细。

铁汉柔，谁能料到，人私底下如此细心浪漫。

“是那个。”王果果从厨房门口提过一个编织袋，说：“这是徐干部托战友从国外带来的东西，一套是泳衣，是给蜜蜜的，还有两双滑轮，俩娃的滑轮鞋太小，给她们换上，还有这个，是给甜甜的，叫什么……”

“白雪公主的裙。”徐师长补了一句。

“，白雪公主的裙，下面还有些巧克力，拿去给娃们，我今天就酒楼了，我跟你叔要去个地。”王果果说。

陈玉凤心说怕是纪念重逢一周年，他们还要去旅游一下，渡个假吧。

这也太浪漫了点，她都要心生嫉妒了。

“爸，妈，你们要出去玩就放心玩，酒楼要有招待餐，菜我也可以炒的。”作为一个颗行走的电灯泡，陈玉凤说完就准备开溜了。

过她提着袋转身，刚要开门，有人从外面一把推开门，险些没把她搡到地上，王果果扶了一把，她才能立得住。

疾步进来的男人个头很高，但眶深陷，骨瘦如柴，还没进门就问：“叔，我计划好今天给『奶』『奶』扫完墓就走，你为什么要卡我的签证，准我去岸？”

是徐磊，这人脾气爆直，还特别冲动。

他因为拒肯配合调查，在反间处呆了整整半年。

前期一直肯吃饭，要绝食『自杀』，是给战士们轮番打着输的『液』体。

直到大概两个月前，他岸那位爱人，林嘉祺突然寄来信，说只要徐磊愿意去岸见她，她就立刻撤离婚申请

徐磊这才有了盼头，开始进食，甫一被放出来，就申请签证，准备去岸。

但是徐勇义给卡住了，准他走。

“我和你婶已经准备好了，去给你『奶』扫墓，别的事咱们路上讲。”徐勇义说。

徐磊突然就火了，指着王果果说：“我凭什么要叫她婶，她配吗？”

徐勇义声音压得很低：“小磊，要惹我抽你。”

“那就给我签证，我要去岸。”徐磊声音愈发高了。

周末，邻居们都在的，这种高层住的是同级别的领导，吵起架来更丑。

徐磊现在去岸，以他目前这种心态，如果被人哄一哄，洗洗脑，他很可能就会定居那边，再来了，而要发生那种事，于徐勇义的仕途影响将非常大。

虽说一衣带水，毕竟两岸各自为政，一旦徐磊真的定居岸，岸的政党肯定会大书特书的宣传，还会狠狠嘲讽一番大陆军。

到候徐勇义说原地免职，至少会调离核心管理层，继而被离休。

一个仕途大好的领导，前途就得完蛋。

果然，他说：“我曾经让人给林嘉祺过三十多封信，要求她来大陆定居，并承诺给她工作，房产，以及你『奶』『奶』在中『药』厂所有的分红，可她愿意，坚持离婚。而正是两个月前，我们开始排查‘陈先生’的，她也随即撤了离婚审请，并且开始联络你，小磊你有没有脑，她曾经是间谍，但现在有一大半的机率是，她已经被策反了，她喊你去，你就会被策反，你难道懂？”

徐磊反问：“在你里除了韩超一，还有好人吗？”

徐勇义想再废话了，说：“今天是你『奶』的祭日，去拎花，给你『奶』『奶』扫墓。”

所以今天是徐太太的祭辰，徐师长准备花，是为了去给母亲扫墓的。

陈玉凤刚才多想了。

但肖孙才顾忌『奶』『奶』的生辰，徐磊指着他叔的鼻说：“你让我走，我就去找蛇头，我就去偷渡。”

正所谓横的怕愣的，愣的怕要命的。

徐磊此要命，徐师长就得收敛着点，问：“我怎么做你才愿意留下？”

徐磊等的应该正是这句。

他抬手，指着王果果说：“跟她离婚，我想跟韩超有任何挂葛？”

这可真是个憨货，他居然认为自己在叔叔心目中的地位，能比婶更高。

果然，徐师长勃然大怒：“我从小把你架在脖上，放在大腿上，养出你这样个没脑的，懂民族节气，敬尊长，没有礼仪廉耻的东西，你给我滚！”

“滚就滚，你给我签证我就偷渡，谁也别想拦住我。”徐磊甩门而去。

这一甩，甩的陈玉凤特别难堪。

王果果倒坦然，徐师长说：“花我来抱，香烛你来提，走吧，咱去扫墓。”

徐勇义也说：“走吧。”看他脸『色』，显然心特别沉重。

马琳没了孩，就封闭自己了。

徐师长在失女后，则把哀思转移到了俩侄身上，来特别疼他们。

母亲的祭日，跟从小疼到大的侄吵成这样，也是够烦心的。

他提着一手提袋的香烛，王果果抱着花，俩人去扫墓了。

陈玉凤骑上三轮车，则要返酒楼去。

骨瘦如柴的徐磊就在她前面，摇摇晃晃的走着，也知道要去哪里。

于徐师长的俩侄，陈玉凤没一个喜欢的。

徐鑫太精明，但没有原则，他因为积极配合调查，从反间处出去的最早，现在已经重参加工作了，目前供职于一股票办公司，甫一进公司领导就给配了辆夏利车，现在过得比原来更风光。

而徐磊，人太耿直。

人人都说和平期没有间谍，但通过韩超，陈玉凤知道，但有间谍，而且危害『性』非常大。

在这种形势下，执拗又善于思考的徐磊，于徐师长简直就是颗定炸弹。

行至医院门口，陈玉凤最后再看徐磊，就见有个受了伤，架着拐的战士正在慢腾腾的往医院走，徐磊虽骨瘦如柴，但毕竟成年男人，有的是力气，他直接把那战士背了起来，往医院去了。

到酒楼，有几个打传呼要油辣椒的，她得一一电话，再到育苗班下单，通知军嫂们送货。

忙完这些事已经是下午五点半，孩们该放学了。

陈玉凤总觉得今天自己忘了件啥事，但究竟是什么事，她活想起来。

站在酒楼的前厅，她看来看去，转了一大圈才想起来。

糟了，她把男人锁在地下室，一整天没有管。

韩超估计已经快饿在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