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可能是社会上的混混,这年头正是飞车党,抢包党猖獗的时候。
显然,有混混盯上她了。
不怕被贼偷,就怕被贼惦记。
被混混盯上,那滋味儿可不好受。
陈玉凤一个劲思索,会是那儿的混混。
尤是那个大个子,她总觉得自己在哪儿见,身形和相貌她都特熟悉。
韩超进了门,看妻子坐着,眼睛直勾勾的,是把带回来的文件拍到了桌上,结她没有任反应,眼神还是直勾勾的。最近她忙,顾不上修头发,头发长了就扎个小揪揪,翘在后面,跟小兔子的尾巴似的,『毛』茸茸的特可爱。
韩超伸手,轻轻揪了一下那个短兔子尾巴,但陈玉凤还是没反应。
他兴致勃勃,凑去准备亲她一口。
近一年,是韩副团得最幸福逍遥的一段时光了。
上到领导,下到基层,军人们倒还一般,要是军嫂们,他脾气差,人凶,一般情况下军嫂们都不跟他打招呼的,但现在,军嫂们对他可友善了。
见了面就喜欢对他笑一笑,夸两句。
大院里但凡夫妻吵架,女人们都喜欢说一句:“看看人家韩超,再看看你!”
所以韩超如今是大院里军嫂们挟制丈夫的法宝。
在女同志们的嘴巴里,他就是个传奇。
他为此而暗暗得意,常悄悄一个人的时候吹口哨,以渲泄心中的骄傲。
他就跟想妻子顽一下嘛,结她突然回头,一拳直奔他鼻梁。
有生以来第一次,狗男人被妻子给打了,他被家暴了!
而且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直接给他鼻子捣出血了。
陈玉凤这属创后激反应,『迷』『迷』糊糊,看有个人大嘴朝自己凑来。
想起刚才被俩坏人追,一拳头,用的是吃『奶』的力气。
……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满烟灰缸蘸血的卫生纸。
给丈夫递着卫生纸,陈玉凤盘腿坐在沙发上,把原委讲了一遍。
然后说:“哥,你觉得想抢包的人会是谁?”
钱倒不算啥,抢了就抢了,可她惜命,还胆小,她怕人要她的命。
哪怕对方拿把水刀,可万一捅肚子上呢,那也能要命的。
韩超在翻陈玉凤的包,从中翻出一张存折,还有她的身份证,私章,财务章,支票簿,各种各样的东西来。
“你咋带着这些东西?”他问。
陈玉凤说:“劫匪冒充银行的打电话,让我去兑账。”
韩超眉头皱的更深了。
陈玉凤继续发挥想象:“哥,你说,他们是不是想抢我的存折?”
她有两张存折,一张是流水存折,是每月要交给灌气站的钱。
这个月刚开始,钱还不多,有12万,另一张是她的钱,25万,是准备用来买房的。
现金有五千,是这个月准备进原材料的。
要对方是抢钱,丢五千不算啥,可要万一是抢存折呢,陈玉凤的身家『性』命,就得被一次『性』抢完,再想远点,对方会不会干脆就是,想绑架她?
“不是存折,存折你是可以挂失,而且你是个军嫂,还是去银行的,时间长不回来,咱妈就会找你,保卫科也会找你,所以也不可能是绑架。”韩超闷了一会儿,才说:“目前有两个可能『性』,一是对方盯上你了,知道你有五千的现金,想抢你的现金,二是有目的的恐吓,街上的流动混混也不可能,因为他们是流窜作案,不可能知道你身上带着五千块。所以目前,我想到了两拔人,熟人……”
“都是谁?”陈玉凤忙说。
韩超发现妻子身体抖的厉害,是揽上了她的肩膀,想安慰她一下。
但这时房门突然开了,他们夫妻从来没在孩子面前亲昵,韩超不习惯嘛猛的一僵,因为蜜蜜『揉』着眼睛,在看他。
陈玉凤也慌得一把推开了丈夫。
蜜蜜要去厕所的,目光停在韩超鼻子上,目光里满是疑『惑』:“妈妈,我爸爸是不是在打你?”
这时韩超居然一声吼:“对,我就打你妈了能怎么样?快去上厕所,上完赶紧睡觉。”
满烟灰缸的血,爸爸鼻子还是红的,他刚才还勒着妈妈,现在还凶巴巴的。
而蜜蜜呢,是个有起床气的孩子,她被韩超挑成了怒火,两手叉腰:“爸爸,你不要凶巴巴的,现在的你,不一打得我。”
刚才陈玉凤说大娃能一个打俩,韩超不信,这时就想试试娃的基本功。
他一瞪眼,蜜蜜刚才还睡惺惺的双目瞬时变的明亮。
孩子从爸爸的眼神里察觉到他有种挑衅意味,她在判断他是不是真的想动手。
而这时,韩超脸『色』一青,突然伸手,作势要掐陈玉凤,蜜蜜顿时炸『毛』了,头上的卷卷发在此刻都绷直了,小闺女一个腾跳,跃上茶上,横来就是一脚。
本来韩超的鼻子就是破的,蜜蜜一脚再踢来,刚止住的血,开始流了。
男人挨了女儿一脚,疼的眼冒金星。
但随即把妻子搂怀里亲了一口:“我亲我媳『妇』儿,不行吗?”
蜜蜜还站在茶几上,本来是为了保护妈妈,要跟爸爸打一架的。
小背心短裤衩,一头卷卷发『乱』炸,她就像暴躁的小公鸡。
可谁知爸爸非但不打,还如此不要脸。
半天,小女孩跺脚了:“哎呀,你们好恶心,好讨厌!”
孩子上完厕所,咣的砸上了门。
“以『色』列格斗术,专击要害,俩娃学得还真错。”韩超说着,手捂鼻子,回头说:“以后要徐磊没时间,大娃和蜜蜜你随便带一个,一般人拿他们没办法的。”
陈玉凤再给男人扯纸,心说你活该,蜜蜜还好,要是大娃,你眼睛都瞎了。
说回正题,她说:“你说的两拔人都是谁呀,快说。”
韩超默了一会儿,起身进屋了。
他有一个琴盒一样的东西,里面装了一把拆散的枪,不论家搬到哪儿,那个琴盒韩超总会带着,那把枪,他偶尔也会翻出来上油,保养,但从来没拿出去。
把它放到桌上,扣开一个零件,下面有张照片,韩超把它取出来递给了妻子。
是张一个男人的照片,那是个挺帅气,笑眯眯的男人。
这男人有一双略微肿泡的眼睛,鼻子也有肉,嘴唇很厚,五官都不怎么好看,但合在一起,不难看,反而特耐看。
看他眼神,藏着几分狡黠。
陈玉凤猜到这个人是谁了。
但因为她对韩超往的事假装不知道,所以没有说出来。
这恰是韩超曾在越国时,跟随的那位。
他身估计韩超差不多,一看就是个体格特的人,身材有点胖,有个肥肥的小肚腩。
不像韩超,眉『毛』眼睛鼻子,无一处不精致,这人长得有点随便,但也随便的让人觉得很舒服,因为胖嘛,让人感觉不到攻击『性』。
韩超说:“他叫黎宪刚,他的家族掌握着越国最大的可可豆和咖啡树,橡胶树种植园,目前,他应该在营家族生意。”
俩口子坐在沙发上,对望着。
韩超面上有几分难堪,不,是特难堪。
他当初是个混混,是喜欢拍砖打架,是在少管所被徐勇义遇到,提溜进队伍的。
那是普通人做梦都梦不到的机遇,由此,他凭着那身绿军装,得到了周雅芳和王的认可,把陈玉凤嫁给了他。
后来上了战场,烽火硝烟,他没有家国荣誉感的,想赚点津贴,早点把敌人全杀完,赶紧回家看老婆,看孩子,可命运跟他开了个大玩笑,叫他落入敌营。
为了活下去,回家看老婆孩子,『逼』不得已,他开始反间,伪装。
是在那个程中,他学习掌握了更多的知识,见识了这个世界的复杂『性』。
也才逐渐意识到国家安危的重要『性』,体会到什么叫家国荣誉。
黎宪刚送来打字机什么的,是赤.『裸』『裸』的挑衅。
是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认为他这个间谍影响了战争的胜败局吧。
但不是的,他那种guan商二代出身的,有钱人家的,被惯坏的富孩子永远不懂。
决每场战争输赢的,是每一个普通战士枪筒里的每一颗子.弹,和他们在冲锋时,毫不犹豫挺身而出的,无畏的勇气,以及抛洒在战场上的,一点一滴,最终汇成汪洋大海般的鲜血。
保家卫国,寸土必争,因为有国才有家,而家里,有老婆孩子。
打赢了,回家就可以老婆孩子热炕头,就可以他们安静平和的小日子。
是每个战士心底里最平,最朴素的愿望,一个个愿望虽小,它就是无敌的。
因为每个战士都打心眼里认同,这个愿望是可以现的。
所以那是一场从一开始就注胜负局的战争。
越国人可以打败装甲强悍,先进的米国佬,但打不败不他们这帮炎黄子孙。
而且战争就是战争,男人可以在战场上不择手段,论输赢。
但它是男人,是战士间的斗争,不应该牵涉上女人孩子。
当然,这是一种可能『性』,韩超不相信那个人会卑鄙到,找人,用恐吓的方式针对他的妻儿,这卑鄙了,不是男人该有的手段。
但既然事情已发生了,他就必须正视,把它列为一个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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