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恒闻言微微一笑,道:“幽州行军司马,李浈,李泽远,你可曾听说过?”
“便是那个在花萼楼九步作诗、平了金商节度使叛乱,后又在幽州出关讨藩的李泽远?”
“自然是了!”严恒不无自豪地笑道:“那是我自幼一起长大的兄弟!”
二人闻言不禁面面相觑,李浈的大名虽不说名震天下,但至少在长安、河北两地是如雷贯耳的存在,而不良人做的便是情报消息,对于李浈自然更是了若指掌。
“哈哈哈,改日我让他过来给大家认识认识!”严恒见二人面露惊讶,不由大笑道。
二人闻言却是赶忙劝道:“严帅切莫如此,一入不良门,终身不良人,自古进入不良门的除了自家兄弟外,便是”
“便是什么?”严恒满脸疑惑。
“便是死人了!”
元月初五拜财神,这是开元时期流传下来的习俗,也是长安城内大小商户节后正式开户的第一日。
自星君庙请来的财神被虔诚的人们抬上大街,接受沿途百姓的顶礼膜拜,稍大些的商号更是不惜花费重金,以恳请财神在自己门前稍作驻足。
无论寻常百姓家,亦或是大小商户,都会在这一日团聚在家中喝财神酒,吃元宝鱼,以期在新的一年里财源广进。
但对于仇士良来说,财,早已是身外之物。
天色微明之际,一骑快马自长安城狂奔而出,向着东南方绝尘而去。
而就在其离去之后,一名面容略显沧桑的中年在城门处勒住坐骑遥遥而望。
中年身着玄色胡服,腰身挺得很直,一双眸子里在不经意间透出隐隐的杀伐之意,若是有经验者不难看出,若非百战老兵的话,身上决计无法透着这般浓重的杀意。
似乎是觉得自己跟得太紧,老兵在城门处稍稍停了半刻之后方才催马向前,但与那人相比,老兵的马蹄声虽然很轻,但度却极快,只瞬间便已消失在东南方。
而其身后,也只是腾起了淡淡的尘灰,顷刻之间便又重归于土,仿若未曾来过一般。
蓝田县,位于长安东南,县城不大,但却早已闻名已久。
只因一处重要关隘,蓝田关。
蓝田关若失,也便等于长安的东南门户大开,敌军自可长驱直入。
“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涌蓝关马不前”
蓝田关之重,在韩愈的这两句诗中可见一斑。
而正因如此,大唐历代天子对于蓝田县的关注也便格外多了些,以至于自大唐开国之初至今,足足有八任蓝田县县令是有天子直接任命、考核。
当然,不包括现任县令,马煜。
冯尨(1),蓝田县人士,年方二十五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在文宗皇帝开成五年腊月时,因琐事而误伤人命,本已判了死刑。
但世事难料,没过了几日武宗李炎登基而大赦天下,冯尨这才捞回了一条性命。
而就在那一年,冯尨被招入了大唐一个极为神秘的组织,本已踏入鬼门关的冯尨不仅保全了性命,反而因此有了一个正经差事,甚至朝廷还拨给了三亩田产,每月的薪俸虽不多,但养活老娘却已是绰绰有余。
三亩的田产并不算多,但对于冯尨这样的家况来说却是喜忧参半,喜自是不消多说,而忧的却是这三亩田产根本无人耕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