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阿姊有什么交代?”严恒问道。
月儿点了点头,警觉地看了看四周。
“放心,这里现在只有我一个!”严恒笑道。
“你应该待在仇士良身边的!”月儿担忧地说道。
“听说白敏中、裴休与封敖三人长跪于丹凤门外,他一早便进宫去了!”严恒微微笑着,一面招呼月儿屋内说话。
月儿摆了摆手,道:“娘子问你一句话,问完了我便走,你这地方待得久了不舒服!”
严恒闻言也不勉强,随即问道:“阿姊说什么?”
“明日你可随仇士良去骊山?”月儿问。
“我这个差事见不得光,他不会让我去骊山的!”严恒答道,“不过......依照先例,不良人会在骊山周围监察,以确保万无一失!而这些......仇士良并不知情!”
“仇士良真要反?”月儿又问。
严恒点了点头,神情有些严肃:“真的!”
月儿想了想后,说道:“娘子问,若是陛下与李浈之中你只能保护一个,你选谁?”
严恒闻言微怔,摇了摇头,道:“不......不知道......”
“你必须知道!”月儿当即说道,“你摆脱不掉这个问题,倘若明日真的发生了,仇士良不会给你想的时间!”
严恒缓缓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选.....大郎......”严恒咬着牙答道,紧紧握起的双拳咯吱作响。
月儿摇了摇头,道:“不!你要选陛下!”
“为何?!要我眼看着大郎去死,我做不到!”严恒咆哮着吼道,面目有些狰狞。
月儿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严恒,一言不发。
少倾,严恒的神情渐渐变得有些颓丧,哀求着说道:“告诉阿姊,我......真的做不到!”
“可是你必须做到,这个天下可以没有李浈,但不能没有陛下!娘子说......李浈也会要求你这么做的!”
严恒抬头望着月儿,眼中没有泪水,有的只是无尽的绝望和愤恨。
这是严恒心中第一次生出这么强烈的悔意,后悔当初为何要来长安,要来面对这样痛苦且难以抉择的抉择。
“娘子对李浈的感情比你们任何人都更深、更切,但这就是天意,这就是运数!”
月儿柔声说道,“这句话......是我说的!”
“若真如此......”
严恒抬起头双目紧闭,咬着牙逐字逐句地说道:“不论他是谁,不论他在哪里,不论要用多少年!我都会用他身上的每一块皮肉......去为大郎陪葬!”
闻言之后,月儿早已泪眼迷蒙,用力地点了点头,强挤出一抹笑容,说道:“也许事情不会如我们想象的那么糟呢!”
严恒神情木讷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
白敏中相府。
刘括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神情也由最初的惊骇逐渐变得镇静了一些。
直到李浈说完,刘括才开口问道:“没了?”
“没了!”李浈答。
片刻沉默之后,刘括望着李浈缓缓说道:“可是我不相信你!”
而李浈紧接着说道:“现在你只能相信我!”
“舅父这辈子也许做过许多错事,但他的心依旧是属于大唐的!”刘括望着李浈,面无表情地说道:“希望你不要害他!”
“我若害他,今日便不会来!”
刘括点了点头,道:“你可以走了!”
李浈微微一笑,转身而出,但旋即却又回身冲刘括说道:“你变了许多,相较于江陵府的那个刘括来说,我更喜欢现在你这个样子!”
刘括闻言冷哼一声,道:“拜你所赐!”
李浈苦笑,冲刘括叉手行礼,道:“这一次,我们是朋友,而非敌人!”
刘括转过身背对着李浈,缓缓说道:“日后我还会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