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有时老夫真的很好奇你这脑子里究竟都装了些什么,有时老谋深算得就连老夫都自叹不如,有时却又天真愚蠢到像个孩童!”
李德裕摇头大笑,望向李浈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
望着李德裕如看白痴一样的目光,李浈一脸凝重地说道:“其实我还是个孩子!”
闻言之后,李德裕不禁哑然失笑,而后摇头笑道:“记得老夫此前与你说过,所谓驭下之道,不过一个恩字,一个威字;若想立威,何须杀那么多,取一两颗人头便足矣,而那些剩下的便是恩!”
“不过,我倒觉得陛下更想要知道的是谁可信,谁不可信!”
“那又如何?总不能将他们都换掉,该用的还不是一样得用!”李浈说道。
“呵呵,话虽如此,但陛下还是想弄清楚些!”
说罢,李德裕摇了摇头,叹道:“陛下始终没走出这那十年里的影子,在他心中,信任这两个字胜过一切,但......”
李德裕没有说下去,也许是不忍,也许是不想。
片刻的沉默之后,李浈却是缓缓说道:“但阿耶这次要失望了!”
李德裕默默地点了点头,依旧没有多说一个字。
“能赢得他信任的人......不多!”李浈紧接着说道。
“那是因为当年欺他的人太多!”李德裕插话道。
对此,李浈没有反驳,因为他知道,若换做了自己,也许做得会更加决绝。
“河朔的兵马估摸着已到潼关,相信仇士良很快就会知道,东都和金商的兵马动得会晚一些,到时蓝田关会直接放行,最多两日之内便可直达长安,希望在仇士良得到消息之前,公主殿下可以救出北衙诸位将军,介时我们只要将京城控制住,仇士良的禁军便困于进退两难之地!”
李浈在说这番话时,眼中不见丝毫雀跃,有的只是一股淡淡的伤感。
“话虽如此,不过你别忘了,满朝文武中有一半都被仇士良软禁在骊山,陛下能逃得出来,他们可逃不了,若仇士良以此为要挟,也是一桩麻烦事!”李德裕不无担忧地说道。
李浈笑了笑,道:“所以现在我们只能将希望寄于两位副使身上了!”
“你就那么相信他们?”
闻言后,李德裕的脸上现出一丝厌恶之色。
武宗一朝,李德裕与宦官斗了整整六年,一直将宦权死死地压在一个极小的范围之内,此时要他与那些六根不全的人合作,心中着实有些难以接受。
“与其说是相信他们,倒不如说相信他们心中的欲望!”李浈笑道。
“只是你要小心引狼入室,养虎为患!”李德裕说道。
“记得在东都时您说过一句话,猎狗去追什么样的猎物,全在于猎户的手指向何处,若小子没记错,初次在江陵府宁恩寺外见到您时,您也说了一句话!”
李德裕想了想,笑道:“鱼有没有危险完全取决于拿着鱼竿的人!”
李浈大笑,道:“您这两句话的意思差不多,所以小子要做的是猎人,更那个是拿着鱼竿的人!”
闻言之后,李德裕同样朗声大笑,道:“你可知道你说的这句话乃是谋逆的大罪!”
正说着,只听门外李漠的声音响起。
“阿兄,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