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蹈谁的覆辙?穆宗?文宗?还是武宗?”李忱已是面色铁青。
王归长在一旁努力地向李浈使着眼色,额上已是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李浈终于没再说话,因为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如果这是李忱已经决定了的事情,任凭自己再说什么都无法改变,更何况制书已经发布,断无再收回之理。
见李浈沉默不语,李忱的面色稍稍缓和了一些,起身负手走至李浈面前,缓缓说道:“朕是大唐天子,朕比你更明白什么是弊政。”
李浈依旧沉默。
“怎么?今日那个伶牙俐齿的李浈不见了?”李忱的语气略带轻蔑。
“说了无用,不如不说!若阿耶再无他事,儿便告退了!”
“你心中有怨气!”
“儿不敢!”
“朕叫你来,定是有事的!”李忱白了一眼李浈,“你在含元殿所奏杞王一事,是真是假?”
“是真是假,待三司会审后阿耶自然知晓!”
“哈哈哈哈!”李忱闻言大笑,冲王归长说道:“如何?朕就说其实他就是故意将三法司拉下水的!”
王归长闻言也是满脸堆笑地连连点头,“大家圣明!大家圣明!”
李浈闻言后顿时反应过来,自己的奏疏中是极力要求将杞王即刻处死的,李忱方才发问,自己理应竭力罗列杞王罪状,并再请将其处死,而绝不该提起三司的。
“好奸诈!”李浈低头翻着白眼,口中嘟囔着。
“你说什么?”李忱显然没有听清。
“阿耶圣明!”李浈补充道。
李忱笑得更甚,问道:“说吧,那姐弟二人许了你什么好处?”
李浈一惊,问道:“什......什么姐弟,什么好处?请阿耶明示!”
李忱大手一挥,而后走至李浈跟前,附耳说道:“你可知朕为何迟迟不治那姐弟二人的罪么?你不会觉得她们做了什么朕真的一无所知吧!”
李浈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哼!那一晚亏你还派人保护她们!简直敌我不分!”李忱佯怒道。
言罢,李忱转而又叹道:“不过若非你如此,也讨不来今日的造化!”
既然已被看穿,李浈索性也便不再遮掩,小心翼翼地问道:“那......阿耶可否能免她姐弟二人一死?”
“呵,朕若想治她们的罪,还会留到今日?”李忱轻哼一声。
李浈闻言心中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说吧,她姐弟许了你什么好处?”李忱追问。
见李浈有些犹豫,李忱不禁又道:“是神策军吧!”
李浈又是一惊,他无法理解阿耶究竟用了怎样的手段才能做到这般手眼通天,似乎天下的秘密在他面前永远都算不得秘密。
“是!”李浈如实回答。
李忱满意地点了点头,幽幽说道:“而且是左神策军!”